戴胜不知道这种比赛的意义在于哪里,在于消解魔界人口吗?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可能这样是对整个魔族最好的结局,他们每年都像是养蛊一样养出越来越强越来越心狠手辣的子弟,而他要做的是把他们通通全部都杀掉。
洛河的声音不知道在哪里响起来,道:“你这么说其实也没有错,我一直都反对这种规定。但是他们不听,他们觉得这样才能够产生最新的强者。而所谓的强者,对于我来说只是一群没有灵魂的杀人机器。你看,他们把粮食认成虫子,他们吃着腐烂的肉,他们整天什么都不想,嘴里面只喊着变强。明明是一群快要饿死了的人,却从来只会守着广袤的土地,不去打理土地,只知道抢夺别人家的东西。这样的民族没有未来,这样的人民只能灭亡。”
戴胜笑了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有点怪怪的。明明你才是魔族,他们应该是你最亲近的族人,但是却被你这样的无情铁嘴贬低成了一文不值的东西。”
洛河道:“不是我贬低,而是这些东西本来就一文不值。我曾经以为魔族的人有了土地他们就能够好生耕种,有了灵气他们就能够好好修炼,他们的土地能够养出牲畜,他们的土地能够长满粮食,虽然不如人族富裕,但是依旧能够叫他们活下来,但是他们现在的处境却并不比我当年好多少,他们依旧愚昧,依旧在挨饿。”
他们活得就像是散装的杀人机器,被一个所谓的首脑操纵着,他们盲目崇拜,他们面无表情。
上面的人用他们来攻城略地,下面的人对他们进行无情的杀戮,他们就像是蝗虫一样无尽的繁殖,这片贫瘠的土地能够养活很多人,但是他们却这样,一辈子没有任何目的的活着。
草原之上看得见许多雪白的石柱立在那里,石柱之下是一个类似于祭坛的东西,祭坛上面画着弯弯三轮圆月。
戴胜知道这个比喻非常的不合适,圆月就是圆月,哪里有弯弯的圆月这个说法。然而这句话居然是真的,他凑过去一看三个月亮,这三个月亮呈现出不同的排列,这种排列让他迎着光看起来,弯弯曲曲,然而凑近了看这些月亮他们还是圆的。
洛河道:“这三个月亮原本是三个家族的家纹,里面还有更加复杂的花纹。但是现在这些花纹经过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全都没了,所以你看起来感觉他们怪怪的,是有原因的。”
那边的石头祭坛上面已经站着许多人,戴胜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他们身上个个都披着华丽的铠甲,手上拿着精致的武器,乍一看他好像成了全场最最寒酸的人。
戴胜脸上还是挂着笑,他仿佛没有半点自卑的情绪,只是提着手里面一把断裂的刀朝着那群人走了过去。
那边已经有人开始起哄,开始朝他吹口哨,开始窃窃私语,甚至大声的嘲讽了一把已经断裂了的刀。
“看看那个小子他是有多穷,他甚至连一把完整的刀都买不起。”
“拉吉卡,听说你们家是锻造刀的工匠,原来祖上说不好听就是打铁的,想来你应该也会打铁,要不你从你家祖上的那些收藏里面拿一把出来送给他。”
“我看不如叫他直接现场给他修理一下,展示一下他的技术,让他天天炫耀他那一把黑色的大镰刀。”
名叫拉吉卡的少年大叫道:“你们是嫉妒我,嫉妒我们家有很多好东西,所以你们嘲讽我,哼,你们这些人的把戏我都一清二楚,你们不过是嫉妒罢了。”
他说这段话也没有错,他们家是祖传的武器世家,最最擅长锻造武器,这在魔族里面是很少见的一种能力。
而作为这户人家的孩子,他身上自然也带着许多稀奇古怪,但是用途十分好用的武器。
许多人都,因为嫉妒而贬低他,贬低他的武器,贬低他的家族,但是他们却忘了很严重的一点,这场比赛是要组队的。
他现在还不知道他会因为实力强厚而变得抢手,但是现在他已经开始讨厌他身边的那一群人了。
拉吉卡径直的走到戴胜身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要不要跟我组队。就我们两个,不带别人,反正他们瞧不起我们,我们就叫他们好看。”
戴胜点点头,道:“好啊,我喜欢直接的队友。我叫柳相连,你叫哈吉卡是吗?”
哈吉卡点点头,道:“你的名字好奇怪,你是从哪里来的?”
戴胜胡编了一个地方,哈吉卡也没有怀疑。
天色渐渐擦黑,这一日竟是如此短暂,戴胜甚至还没有看见这一天的太阳,太阳就已经坠落了。他更加坚信这个世界是假的,整个魔族似乎都在被人操纵着。
人的一生啊,就是这么的可悲。他们活在这个假世界里,觉得这个虚假的世界里面一切都是真的,他们哭他们笑,他们为自己死去的亲人而悲伤,他们又认识其他新鲜的人,为他们而欢欣鼓舞,为他们而高兴。
他们完完全全不知道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于是把这里面的一切都当做神的圣旨,一般却遵从魔神说的教条去进行,魔神说东他们不敢往西,魔神说征战,他们就不敢有半点的和平,我想说地上长出来的稻谷是虫子,他们宁可饿死宁可去吃腐烂的肉,也不敢碰那些植物半分。
戴胜忽然有些想笑,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样蠢的生物。但是他忽然想起来,他似乎就是在被这样的生物而包围着,他好像没有资格说他们蠢,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放大之后的楚门的世界,只是那一端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偷窥而已。
被夜色笼罩的草原上面,渐渐生出了新的原因,那些是新加入的人比赛还没有开始,谁都只在观望。
和上一场名义上面说是狩猎,但实际上是厮杀的比赛相比,这一场的狩猎就要和人性的很多,他们可以自己选择,自己认为是强者的队友,自行组队,然后算每个人的平均分。
哈吉卡乐颠颠的跑过来,说道:“柳相连我刚刚打听到了,小组之间的积分还是有分别的。他们说三个人组的队伍是什么,铁三角?三角形?反正是利益最大的对应,甚至队伍里面能够有女人,分数还能够再加上百分之十五,百分之十五是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但是好像听起来很多的样子。”
戴胜咳嗽了一声,笑道:“所谓15%就是我们三个人一共取得了100分,而加进来的那个人,如果是女的,那么分数就变成115分,你听懂了吗?”
哈吉卡瞪着一双眼睛,眼睛里面满是迷惑:“可是咱们如果是三个人,甚至还要带一个女人的话,咱们至少要弄到600分才能够赢得这场比赛呀。不是赢得,是晋级,咱们后面还有第5关呢。我爹说过什么过五关斩六将?过五关斩辣酱?算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总之就是咱们好麻烦的,光115分完全不够啊。”
戴胜点点头,一个人两百分吗?那似乎还好一些。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戴胜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娇小的少女,黝黑的皮肤,上面裹着轻薄的白纱。不那些已经不是皮肤了,而是鲜亮的铠甲上面裹着一层如同云雾一般的白纱。这些白纱的质量好了很多,已经不是先前那个少女能够负担得起的了。
光雾自然也看见了戴胜,她转过脸去,不想再和他有眼神交集。她如今身上有了这一切,她不想再失去了。她看见戴胜,心里面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有一种感觉,她仿佛要把自己得到的所有的东西都丢在这里,连同自己刚获得的金钱,刚获得的地位,刚获得的名誉,甚至是自己的生命,自己的荣耀也一并丢在这一片荒无人烟的草原里面。
这种感觉就像是毒蛇一般,死死地缠绕在他的颈脖子上,他已经开始感到了窒息,然而他只能无止境的催眠自己,这些不过是幻觉,不过是自己被他吓出毛病来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是在把自己已经溜走的魂魄和勇气一起重新吸入自己的肺里面。但是实际上她做不到,她脸色铁青,皮肤苍白,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恐惧。
旁边的人看出来了她的恐惧,试图上去安慰她,但是她却摇着手说自己根本就没有事情让他一边待着去。
附近的男人也看出她的不正常,不正常的女人失去了她的美貌,不再有人关注,那些人离得她远远的,不再上前招惹。
倒是哈吉卡那个憨货十分的开心,道:“你看你看前面有一个落单的女人,本来我们这一群人里面女人就少,没想到那边居然有一个落单的,真是太好了,我们两个捡到宝了,可以加到15……是15分吧。”
戴胜摇摇头,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人不想要她?她一个人能够单着,你也说过女人是抢手的东西。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单着?她身上肯定会有什么问题,我告诉你,那是一个恶毒的女人。她随时会把同伴开膛破肚,把她身上一切的资源抢过来,你想要跟光雾组队,你就要做好被她开膛破肚的准备。”
然而此时的哈吉卡仿佛脑子进屎一般朝着光雾奔了过去。
戴胜在心里面骂娘,但是此时已经没了办法。
光雾往这边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张她这辈子都不想要看见的脸。
戴胜笑了笑,道:“果然是缘分啊。”
是他妈的孽缘吧。
无论是善缘也好还是孽缘也好,既然缘分已经结下了,那就没有办法轻易再把它拆开。
一个看上去干巴巴的长老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他咳嗽一声朝着草原深处一指,道:“这就是你们的比赛场地,你们需要往草原的深处,不停歇的走下去。你们杀死了那些野兽,我们会去统计。也会有人记得,我们不会弄错也不会冤枉你们。但是你们要记住,你们可以互相厮杀,但是你们要记住魔神的教训,你们甚至可以杀死你们的队友,但是你们却要无愧于你们对待魔神的那颗心。”
下面响起一阵欢呼,男男女女们朝着那一片草地奔跑,雀跃,他们等待杀戮,像是渴望鲜血的野兽。他们手里面拿着锋利的刀剑,却不知道下一秒会转向敌人还是他们自己。
光雾瞪了戴胜一眼,道:“我一点儿也不想和你组队。”
戴胜笑了笑,道:“十分不凑巧,我也是,在我眼里你是一个累赘,是拖油瓶,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人。你的战力很差,行动很情绪化,拖累队伍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你在这片草原里面死了,我也不会在乎,反正你本来就是要葬身在此的。”
“你!你说什么?”
戴胜看着气急败坏的光雾,道:“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我没想到,你居然耳朵还有问题。”
“谁的耳朵有问题了,你说话那么难听,有人跟你组队才叫做搞鬼。反正这场组队也好不组队也好,都是没有姓名登记的。我们走,丢他一个人在那里不要再去管他。”
哈吉卡瞪着戴胜,戴胜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哈吉卡觉得自己似乎是要跟着戴胜一起的,但是他已经被眼前的美色迷惑了心智,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戴胜笑了笑,这才是他想要的队伍。
他一个人足以干很多事情了,比方说杀死场上的很多人。
谁都知道,天魔子是魔族未来的力量储备,是将来的领导者。
要是有人在他们的成长期间就杀了他们呢?
这些领导者就只能够停留在“已死”这个状态,而非未来。
“果然养蛊的时候就需要引进我们这种最最毒的虫子。”
戴胜自嘲的笑了笑,他收起了那把短刀,身上渐渐生出黑色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