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胜这才明白过来，这个药鼎居然自带风箱，也不知道是什么工作机制。
阿七道：“风箱有什么好稀奇的？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罢了。这东西借了锻造炉的思维，却没有借到锻造炉的精髓。”
“精髓？”
阿七道：“你看下一页，是不是有一个样式很相像的锻造炉？右下角有一朵金属色的花，那个是送风口，这东西虽然做的不好，但是设计却是合理的，锻造炉本就需要高温，从外部引来的空气叫里面的灵木燃料燃烧的更加充分……”
戴胜打断了阿七的话，道：“可是，炼丹炼器，不都是用火的吗？”
阿七道：“确实是用火没错，但是你可知道，一个修士的异火能够点燃多久？”
“不知道！”
阿七叹了口气，道：“也怪我，没有给你找个异火。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像是江扶摇这般炼器的，他炼器所需要的温度比陆乘风炼丹要高出百倍不止，像是方才那一尊华研鼎，说是天外陨星，但是对于炼器师来说，不过是个噱头，这么一大块雕琢出来的更加值钱。所谓的天外陨星，也只是个卖点，有许多天外陨星打造的武器，难道就不需要熔炼了？”
阿七继续说道：“炼器所需要控制的温度比炼丹高得多，所以会炼器的人，要么有风火灵根，要么有异火在身。就算是这样，在前期也还是需要燃料来辅助，这些灵木有许多不同的性质，这些以后再说，先说这个药鼎。”
戴胜愣了一下，道：“那么这个锻造炉有买下来的价值吗？”
阿七摇摇头，道：“你先别扯开话题，有要买的东西……除了那一块石头，其他的我会提醒你。”
“好！”
“先说这个药鼎，药鼎本身设计是为了增加温度，很多修为低的炼丹师手里丹药品质上不去就是因为萃取不到位，因此丹药品质打了折扣。这种时候，更多的炼丹师都会去选择品相更好的灵晶，但是控制灵晶需要更高的精神力。一来二去，他在丹术上面的增长被禁锢，炼出来的丹药受到影响，但是却不影响他学习新的丹方。这个药鼎，想要的就是在原有基础上，提升炼丹炉的温度，而不改变投放灵晶。”
戴胜有一点懵，道：“可是，这有什么关系？我没看出来败笔在哪里。的确，送入氧气让燃烧更加彻底……药气被冲散了！”
阿七道：“你总算没有这么傻！炼器师是没有所谓的药气来扩散的，就算通风，也只能带走热量，他又不在乎那一丢丢热量。可是炼丹师……你炼丹的时候是要加盖的，就是为了防止药性的逸散。”
“难怪，不过梵镯方才那个……”
“推脱而已，她不喜欢这一尊鼎，无论怎么样都不喜欢，好像心里住了个人，其他人无论如何也再塞不进去，就算他再怎么好。”
“扎心了……”
“不！是扎胎了！不要这么自然的带入备胎角色好吗？”
“也对！”那边那个还不是备胎做的妥妥的。
却忽然，听见一声尖叫，这尖叫声几乎要穿透人的耳膜。戴胜还以为是台上出来的什么效果，却发现，那个拍卖师也是一脸惊愕。
邱朱芸伸手按了一下墙上的铃，门口瞬间进来一个侍女。邱朱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侍女哆哆嗦嗦，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邱朱芸喝道：“有话直话！我又不会吃了你！”
侍女道：“隔壁……隔壁的陆三小姐，她拍下的白星熊幼崽发生了暴动！伤了几个人。”
邱朱芸听见陆燕然的名字，眉头一皱，心里顿时生了几分不悦：“她又搞什么鬼？”
侍女道：“这是……上一场的拍卖里面有三只白星熊，是捆绑卖的，本来以为只是幼崽，没什么危险性，然后拍卖师为了刺激，在台上表演了一下，再补过麻药的。可是……兴许是陆三小姐临时起意，给投喂了东西。本来是明天一早所有货物统一交付的，可是……”
邱朱芸冷笑一声，道：“既然是她惹出来的乱子，叫她自己收拾去，这东西又不是我们佳士得不规矩。这番算下来，受伤的工作人员，受惊的客人，被打断的拍卖，都算在她头上去。哦！连破坏的室内装潢也一起！我记得这屋子里面有隔音板，不会连这个也打穿了吧！那还真的是好大一笔钱！”
侍女稍稍镇定下来，对着邱朱芸鞠了一躬，正要告退，却忽然被梵镯拽住了。
梵镯道：“你刚刚说的，是隔壁？那你们不是很危险？你先在这里伺候着，等外面没动静了再出去！”
“多谢姑娘！姑娘真是心善！”
却忽然，听得隔壁一声怒吼，却不是熊的，而是人类的。
“邱朱芸！我都这样了你都不来看我一眼！”
邱朱芸冷笑一声，又坐回了位子上，却离隔那堵墙又远了些。
侍女道：“若是您觉得这地方不太方便，我们可以去楼下的地字间，景色位置都是一样的，您想要的装潢可以现在布置……”
邱朱芸淡淡的说道：“不必了，不需要为不想干的人费那么多功夫。”
戴胜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人还真是难以捉摸，好的时候像一团蜜糖，恨不得把自己一颗心也交出去，统统塞给梵镯，连戴胜这么大一个灯泡也能包容。不好的时候，蜜糖皮囊底下都做了毒药，沾一点就能传肠烂骨。像隔壁那位，不就是病入膏肓了吗？
“好！你够狠！我就是死了，墓碑上面也要刻着你的名字。”
戴胜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喜欢还是怨毒，反正就这般深深的刻进了骨子里。
邱朱芸冷笑一声，不是想看吗？那就叫她看见！
说着就把桌子上面一个花瓶用力一转。这是佳士得常人不知道的暗门之一，除了创始人，谁也不知道佳士得究竟有多少机关暗门。
墙壁轰然裂开，却没有倒下，而是缓缓的沉入地下，此时的戴胜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居然是框架结构的！！！！
世界被半堵残墙割裂开，一边是美女香薰，梵镯甚至还懒洋洋的把装着银丝碳的铜球放在脚底下滚来滚去的玩，铜球烘烤着她的脚心，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香味，像是路边的不知名小花。
另一边则刚刚结束一场苦战，有穿着银色铠甲的战士把里面的白熊尸体拖走，还有人在给地上的人缓慢的清理伤口。满地都是鲜红，也不知道是谁的血更多些。
邱朱芸冷笑一声，道：“所以，陆三小姐来找我，是为了讨论死去的熊的处理事宜吗？鉴于陆三小姐的熊早就付了款也见了货，所以我么是不做退货处理的，而这件事是陆三小姐引起的，我们的做法只能止损。根据佳士得的规矩，止损要收三百上品灵石的服务费，陆三小姐的白星熊可以剥皮拆肉，再托付给佳士得销售。”
“你……”陆燕然一时间眼睛里面蓄满了眼泪，半点声音也从她喉咙里面发不出来。似乎里面塞满了苦涩的棉絮，堵得心口疼。
戴胜愣了一下，他有一点于心不忍，但是……与他何关？
阿七道：“谁知道呢，人类的感情是这世界上最难懂的东西，虽然我是个ai成精，但是感情的事情，就算成了精我还是搞不懂，说不定要去问安德烈，他对人类感情比较有研究，但是他有点不靠谱！”
“emmmm……你说的安德烈，是不是一个长得像一坨非牛顿流体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的？不应该啊！你当时不是……”
“对呀！我被麻醉了，但是……我眼睛闭着，但是我还是看得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真的看得见，一个非牛顿流体给我开刀，然后你站在旁边，护士服，还挺好看！”
阿七沉默了一秒，默默掏出一个小本子，写了“灵视已开启”这几个字。
这东西戴胜没有看见，即使看见了，他估计也没有别的什么意见。
阿七笑了笑，道：“你那个心心念念的石头来了！”
陆燕然早就给一方担架抬了出去，剩下空荡荡的屋里，墙壁给补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陆燕然这个人存在的痕迹，更不要说她带来的一地鸡毛一地血。
三人还是无事发生一般看着拍卖会，只是各自的心里在想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安德烈默默凝聚成型，阿七看了一眼他的脸，上面连五官都没有，更不要说表情。
阿七道：“怎么，你又来看实验成果了？结果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吗？亲爱的安德烈先生。”
她的尾音拉的很长，有一点软软糯糯的味道在里面，像是无意识的撒娇。
安德烈还是一般毫无感情的声音，念道：“初次检测，实验地点，大街，实验目标被激怒，对方死亡，攻击倾向增强，杀伤范围扩张。攻击意识增强，波及地区增大……实验结果表明，实验体被嵌合生物精神污染，未发现是否能够进行交流，大概率事件进行性格改变。波动为……”
阿七打断了他的话，道：“好好好！行了行了！你是说，他还是被虚空放逐王影响了？不是当时说没有问题的吗？”
安德烈道：“推测虚空放逐王不是高智商生命体，当时还是幼体，智力发育不完全，污染目标概率较小……估计是本能之类的想法，让他变得易怒和嗜杀。但是仍在可控范围内，他依然有和人正常相处的能力。不然，该死的还要带上那个女妖精。如果当时杀死黄天战的戴胜没有进入黄天战的梦境，而是直接回去杀死梵镯，他就会被立刻判断为改造失败的废品，系统会立刻清除他。”
“啧啧啧！真是毫无感情啊！我们的执行员……啊不！应该是小白鼠，还不知道自己接受了这样一份大礼呢！”
安德烈道：“你的系统阈值似乎有些不对……”
阿七瞥了他一眼，道：“你是说我出bug了吗？”
“检测无明显错误，运转正常，但是你的情感指数偏高……”
“我是有人设的ai。情感指数很高不是正常的吗？”
“但是你似乎对他产生了很高的同情心。”
“难道不是正常的吗？我的共情能力比你高百分之三万……做这么高还为什么要用百分比，简直就是占格子用的。”
安德烈道：“其实……你是这一批里面最最接近人类的，甚至比初代机更加完美。”
“废话！初代机难道不是拿来改造的吗？初代机搞出这么大事，还需要我们帮他擦屁股，那家伙最后被拆解了也还没有悔改。Emmmm……怎么说呢，我家执行员虽然跳脱了一点，稍微傻了一点，但是……还算是个正常人。”
“你猜，你这么说，他高兴不高兴？”
“我猜？我才懒得猜！安抚他的情绪不是我的本职工作，反而是你的！还有！你什么时候走？还在观察？”
安德烈点点头，道：“我还在看他这一段的反应，似乎对死伤很冷漠，但是加入了许多不确定因素。同情心减少百分之三十，加上人物关系……复杂化程度提高百分之两百，情绪化程度降低百分之十五点二，阈值正常。”
戴胜却对此毫无感觉，还在哼哼唧唧的等着那个拍卖员说话。
刚刚来了这么一出，所有人都是惊魂未定的，听说有大型攻击性灵兽进入观众场地，也不知道死伤情况，只知道这东西被压下去了，如今所有人都没了看拍卖品的性子，好几件好东西都被人低价拿下。
于是，也不知道谁出的昏招，好端端的展台上面丢了一块石头。
戴胜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邱朱芸有点好奇，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看着戴胜如此想要，梵镯似乎也很好奇的样子……
戴胜道：“这东西，怎么加价？”
邱朱芸道：“先等他举起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