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湘拉了一把引文的衣袖,硬生生把他从马车里面拉出来,道:“你不去吗?剑齿虎跟你那只风鹰算起来是同一阶位的战兽,算起来,剑齿虎的近战能力还要更强一些呢!”
西门湘嘴上这么说着,她自己却根本没有半点动作的欲望,仿佛这一地的灵兽与她无关一般。
引文冷哼一声,若是换了平时,那他肯定要扑上去了,甚至比那两个贱丫头更快得多!可是这些剑齿虎却是戴胜打下来的,他若是上前去契约,那不是算是捡了戴胜的施舍吗?
引文扫了那一地躺着的巨大躯体,心里面渐渐升起一个念头来,这个念头如同野火一般在他心里面滋长,他冷冷的看着那两个还在打坐的女孩,慢慢的朝着自己的储物袋伸出了手。
西门湘见了他的动作,鲜红的储物袋刺痛人的眼睛,那个储物袋上面绣着桂花的花样子,是她亲手给出去的……
西门湘一把把那个储物袋夺了过来,狠狠地朝着马车里面掷了出去。
“你干什么!”引文恼怒的瞪着西门湘,眼睛里面盛满了对她背叛的愤怒。
西门湘冷笑一声,道:“我干什么?你倒是要说说你先要干什么!你是想要干什么,想要从你的储物袋里面掏什么出来?我看你不会是想要掏出药来给你两个师妹吃吧!”
云柔默默地把储物袋捡了起来,从里面倒出一点细细的淡黄色粉末,那东西是雷公藤……雷公藤的毒性算不上强烈,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些剑齿虎会不会临死反扑。更何况那两只小虎身体弱,会不会就此死了也不知道……
云柔默默的把脸别在一边,她不想要说话,她对引文也就是这样,想看他成才是因为他成才以后无双派会更好,而不是毒杀自己人的!
引文慌了,他冲着远去的云柔喊道:“师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边站着许久不说话的月影胡乱的擦了几把脸上的泪,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说你不是故意要害自己的同门,你是想要干什么?”
“我只是看不惯……”引文愤愤的咬了咬嘴唇,他忽然发现这个是一个坑,无论他说什么,似乎都不对,说看不惯戴胜也不对,这事情是他立功,也是他给众人解了围……他要是不是故意针对戴胜,那就是害了其他两个人……甚至是想要害了所有人……
月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别过脸去没有再看他,似乎是失望了,又似乎是心寒……
这一行人一路上沉默到了镇上,那两个小丫头本来满心欢喜的契约了新的强力灵兽,却还是被身边阴沉沉的气氛给感染了,两份各小丫头脸上也不敢露出喜悦的表情,也不敢笑,只能够跟两只小鹌鹑一样局促的坐在那里。
月影揉了一把宁佳的头顶,道:“不是你们的错,你们什么都没有错,是我们错了!”
宁佳迷迷糊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师父,什么什么错了?”
月影揉了揉眼睛,道:“没事,你们两个人刚刚契约灵兽,消耗太大的话早点休息,我不晓得今晚住宿不住,但是这边的客店,说实话,不是很好!”
月影说的不是很好,反映在实际上,那简直就是糟糕透顶了!
戴胜看了一眼那个勉强能够叫做客栈的地方,心道这说好的有赞助呢!怎么还是仿佛自费一般!
西门湘扫了众人几眼,那几个小丫头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月息几个人都习惯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可是那两个男孩子呢?
戴胜笑着看了破旧的客栈一眼,摇摇欲坠的招牌下面挂着一只风干了的小蝙蝠,客栈里面黑洞洞的,但是没有什么太大气味,所谓太大气味,是指闻不得,闻不得的腥臭味,闻不得的肉香味。
戴胜心道一声还好,没什么味道的多半不是什么黑店,但是他忽然四下看了几眼似乎有哪里不对劲。这街上人来人往的,怎么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也不是没有人,就是……没有半个客人。
那伙计看见停在门前的几辆马车,一双眼睛都笑开了,笑开了的老鼠眼看起来就跟硬生生抻开的石头缝一样,怎么看怎么显得猥琐。
引文皱着眉头往里面探了个头,瞬间就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玷污了!这算是什么?这是桌子椅子吗?上面怎么黑糊糊的?不光是那些桌子椅子,连地上似乎都带着脏兮兮的痕迹,有人吐了痰在地上还没有干透,黏哒哒糊在地上。
那伙计看着引文脸上表情不善,道:“这位大人您可别嫌弃咱们呀,咱们这小点您是可以不住,但是过了咱们这小店,再往前就没有了!您要是想要别的客店也行,但是那的是前面再过去三个镇了!大人您可得斟酌着些,您能够在野外过夜啊,您身边那几位姑娘看起来身骄肉贵的,可禁不住呀!”
西门湘看了身边的几个小丫头,道:“四间房,东西收拾干净些,做些吃食来,吃食也要干净!烧热水,热水要管够!”
那个伙计看着西门湘那张脸,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他满口说着是,眼睛里面却闪着阴险的光。
戴胜不动声色的从他旁边走了过去,问道:“上面有饮水吗?取的是哪里的?这边的井里面别是温吞水吧!”
月息也跟着说道:“对!洗手脸的也就罢了,喝的水可千万别是温吞水,我看见附近有条河,你去打河水来!”
那个伙计连连说着是,心里面却骂着这小娘皮事多!反正横竖都是要麻翻了送出去的,什么河水温吞水,也就是一顿饭的时间,这几个女的……皮子都不错,看上去够卖个几百的。那两个男的一看就没有人要,干干脆脆剁碎了,连骨头带肉送出去,也能够抵个几十。
一行人舟车劳顿,但是饭还是不能够不吃的。几人耷拉着眼皮坐在桌子前,两个小丫头的脑袋几乎要栽在那张黑乎乎的柞木桌面上,也就是西门湘好精神,能够掏出手帕来把桌子擦擦。
擦完了桌面以后,西门湘还是嫌弃这地方脏,干脆喊随身的那个小丫头上马车上面去取了自家的碗筷来,这才肯好生坐下。
引文看在眼里,却看见那小丫头手里面捧着的乌木筷子只有一双,碗碟也只有一副。她心里面顿时就不高兴了,这小丫头要是拎不清也就算了,偏生西门湘也还没有说她两句,这简直就是……不识抬举!
戴胜有点想笑,本来就是人家的丫头拿人家的碗筷,这位还真的把自己带入,成了人家的男主子了?若是真的论起来,给他一副以后,这边不是人人都要,不然就成了厚此薄彼不尊师长了!
算起来也就区区一副碗筷,这小子这样耿耿于怀……难怪后面做出来灭西门家满门的事情。算起来到后面西门湘也没有怎么得宠。这般睚眦必报的小人,还是让他安安静静的“潜”在这吧!
他式微的时候没有什么作用,得势了反倒是个祸害。
西门湘见引文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心里面还是偏颇他几分的,毕竟旧情还在……西门湘对着丫头道:“给几位都去取干净的碗碟来!”
所谓一招鲜食通天,戴胜看着筷子筒里面摆着的筷子,筷子本身乌黑发亮,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来。但是却没有人想过,为什么一个如此肮脏的客店里面,筷子却是新的?
很显然,这筷子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使过,不仅没有人使过,这筷子还保养得很好,半点霉斑白点也不见。每日用沸水熬煮过的筷子怎么会有霉斑白点?只是这沸水是干净的沸水还是麻沸汤,那就是两说了!
戴胜心道,黑店什么的,多半会有很多事情发生啊!简直是龙傲天发挥作用……啊呸!是装逼的绝佳地点!
屋内的灯火也如同跳跃的黄豆一般大小,似乎是店家不舍得灯油,也不肯拨亮一点。桌上的食物也多半是素的,要么就是包的什么也不知道的包子。那些包子也不甚雪白,似乎是面没有发好,不仅黄,还带着一股苦味。
那小二心里面暗暗的骂,嫌弃这一队人难伺候。几个车夫不敢进去吃饭,只能够买了干粮在路边上啃。剩下的几乎都是女人,这些都是不喝酒的,吃饭也是嫌东嫌西,这个嫌弃变味了,那个嫌弃不干净。一桌子菜又不是全都有麻药,那些个重油大荤味道重的,那些人根本就不碰,嫌腻味。他一桌子菜吃下来,也不见半个人倒下。
掌柜的也是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他悄悄拉了那个小二过去,道:“这些人都不吃的呀!”
小二点了点头,小声道:“不像是精乖的,倒像是发小姐脾气!那边有几个手掌心可比我还糙呢,犯什么小姐脾气!”
掌柜的一口唾沫啐在地上,道:“要不是这一窝人肥,咱们哪能不宰呢!老子都快要收手了,我他妈都六十五了,你还露什么怯?我跟你说,下药这回事你就大胆去干,他们不吃啊,你就趁着半夜里面,拿着细竹管子吹进去!我跟你说,这玩意要是论起来,我就跟炸酱面似的!”
那个伙计点了点头,心里面暗暗盘算。里面几个女人好看的紧,他要是趁机偷两把香,保不准这老板没发现呢!反正窑子里面的老鸨子也认不得这先前是不是个雏!
戴胜听着里面的两个人的算计,脸上不动声色,却对着阿七道:“阿七,这种下做东西,能够躲过去吧!”
阿七道:“你忘了你是炼药师了?空间里面白色盒子里面的药丸吃下去,什么麻药都麻不翻你!”
当夜,夜深人静,连隔壁床的引文都跟死猪一样没什么声音了。这时候,窗户边上忽然摸出来一个猩红的亮点。
那伙计还煞有介事的蒙了脸,一点亮光是还点着的火折子。火折子烧穿了薄薄的窗户纸,从外面捅了进来。
一股青烟从窗户上面冒了进来,这味道说臭不算臭,但是也好闻不到哪里去。戴胜心里面暗骂这小子,活该这小子上辈子被引文杀了,砍了人头当香炉使。这辈子还好,遇见了戴胜,还能够留下个全尸!
一把冰凉的刀架在了那个伙计的脖子上,那个伙计甚至还没有挣扎或者是惨叫一声,就这么被抹了脖子。
戴胜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凡人一个,甚至连丢进黑锅里面熬成尸水的资格都没有!
根据那个掌柜的说话的,放药的不止这一个小子,还有分尸的和掏包的,按照他们的顺序来看,马车似乎是最后那个。这样也好,不需要分神。
可巧楼梯上面传来了脚步声,掌柜端着一盏小油灯,颤颤巍巍的站在了风里。他心里面骂着这个伙计,年纪轻轻的,手脚怎么比他一个老人家还慢,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有放完药?
掌柜的刚上楼,就和站在走廊里面的戴胜打了个照面,烛光照着戴胜那张阴沉沉的脸,平白生出了三分鬼气。
“我的妈呀!”掌柜丢下油灯就往下跑,脸上的表情跟死了亲娘似的,要么就是亲娘下葬没得钱,路上还遇见追债的。
戴胜笑了笑,道:“跑什么呀!不是说恶人胆大吗?有着那三分恶气,入了阴间鬼也怕吗?掌柜的您一把年纪了,摔断了胳膊摔断了腿那可就不好了!”
掌柜脸上都是豆大的汗,他年纪大了,提刀提不动,厨子还在底下,一时半会上不得楼来,看伙计倒在地上那惨样,估计自己也是要变个刀下鬼!
掌柜惨叫一声,心下一横,干干脆脆就在楼梯上面缩成了个圆球,恨不得就这么滚下去。他心道就算是浑身上下骨头都摔碎了,那也比在这小子手里面开膛破肚要好得多!
戴胜冷笑一声,上辈子这掌柜就是被引文那小子丢下去的,这辈子可就别想了!
掌柜的滚了两级台阶,觉得自己整个脖子都要摔断了,尾巴骨火辣辣的疼。他心道这辈子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他英明一世,死的也也太窝囊了。但是他却忽然撞上了一堵墙,硬生生给他停住了。
掌柜抬头一看,果然,天空半点白毛月底下迎着一张阴沉沉的脸,不是那个煞星还会是谁?
掌柜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嘴巴里面喊道:“好汉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