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可是九天清净琉璃火？”
戴胜一愣，道：“原来你知道啊！既然知道我也就不必解释了。”
胡艳艳被他一时噎住，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江芯蕊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若梅被她这举动吓愣了，连身上的疼痛也顾不上，喝道：“你给我站住！”
江芯蕊柔软的脖颈上面带着羊乳一般温润的光，看的人心里面有点痒。她转过头去，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面漏下，照在她脸上带起一层金色的光辉来。
胡艳艳愣了一下，一双眼睛定定的盯着江芯蕊。她仿佛在江芯蕊身上看见了什么别的东西，又似乎是在投过江芯蕊在看什么。
若梅一声嘶吼，不仅仅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还有大半是因为江芯蕊这一身的态度。
江芯蕊转头叹息一声，道：“若是有弱水或者是息土，你可以敷在伤患处。普通的药液治不得火毒，你这事……我可以不告诉王漭，左右咱们没有什么利益关系，你日后如何，与我无关。”
若梅听见王漭两个字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周身气焰也弱了，呐呐的道：“王哥……王哥……”
戴胜转身朝着江芯蕊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到：“等等我，今天老……呸！金前辈说叫我们去城里面帮他揭个人，算是二轮试炼。”
江芯蕊忽然停了脚步，道：“你说什么试炼？那个表格不是已经填了吗？还需要咱们做什么？”
她脸上看不见半分不耐烦，但是戴胜还是隐隐约约读出来一点不满。
戴胜笑了笑，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繁琐了些，叫咱们四个去街上采买几天。”
“几天？咱们？和胡艳艳？”
戴胜点点头，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发生，仿佛山雨欲来，但是满天还是蓝天白云艳阳高照，只有呼啸的风声带来一点点讯息。
应林宁咳嗽了几声，道：“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胡艳艳拿完银子，主要要买的是基础的药材，老……前辈不大相信咱们，虽然是报销的，都是钱由胡艳艳管。”
戴胜四下看了几眼，又继续说道：“他可能只给加一辆马车，一会怎么分？咱们两个一起？江芯蕊两个女孩一起？”
应林宁摇摇头，道：“我和江芯蕊一起你跟胡艳艳。”
“嘶……怎么这么乱呢？总感觉怪怪的……”戴胜嘴上这么说，却还是照着做了，反正两个女孩没什么意见，如何不是一样？
只是胡艳艳一路上对着戴上下打量，惹得戴胜一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终于，等过了金元霸的地界，戴胜终于说道：“这位大姐，你究竟要看我看到什么时候？要问什么赶紧的，一路上被你看的，白毛汗都起来一后背。”
胡艳艳幽幽的说道：“我很吓人吗？”
人不吓人眼神吓人，仿佛要生吞活剥了他。也不知道是他上辈子杀了人家全家还是甩了她闺蜜。戴胜心里暗骂，但是仔仔细细想想，胡艳艳上辈子是荣飞燕，跟他压根没有半点接触，更不要说怨仇。
胡艳艳道：“既然你懒得跟我客套，我也没有说废话的必要，我再问你一遍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戴胜几乎要笑起来，但是看着胡艳艳那一脸的正经表情，还是忍住了，道：“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就是我们几个说的那样。”
胡艳艳冷笑一声，道：“江芯蕊我先不说，就说你自己，你难道不觉得，你的故事太假了吗？”
戴胜翻了个白眼，他倒是希望，可惜还真的不是。
胡艳艳继续说道：“你说你的灵智是大妖精气感化而成？”
“是！”反正阿七说的，就算是伪造的履历也有九分真。说的好像他一个凡人还能溯源回去看见这一切一样。
胡艳艳道：“你说的大妖，你可知道在整个妖界有多少个？又是什么等级？再说了，那段日子，我妖界并没有历劫或者是重伤的大妖。而且当时你一定有一点记忆在，就算你当时只是普通的野兽，也……”
“是鸟，巨大的鸟！”戴胜缓缓闭上了眼睛，脑中只有片刻的光影闪过，但是那也足够叫他铭刻一辈子。
天命玄鸟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戴胜不知道，但是在那一日，他可以很确定，那只就是他的天命玄鸟。
他忽然有一点嫉妒原来这个鸟身，虽然它活的混沌，但是却亲眼看见了那一刻的景色。
没有人比这只倒霉的鸟儿更加清楚，因为……
恍恍惚惚天空中坠落了许多斑斓的羽毛，每一跟丝线一般的羽毛上面都带着星辰碎片一般的辉光。天空之上只有一轮弯钩似的雪白月亮，但是天空四周却被山下灯火烧成暗红色……
羽毛如一场绚烂的大雪，也如同雪花一般，落地即化，融成了妖气坠入地面。
若是那时候的鸟儿能够说话，定要吟一两句如：“世间好物不长久，彩云易散琉璃碎。”一般的酸诗。
顶不济也要仿某本民国妓寨小说里面的，感慨一下漂亮的东西都短命。
可是那只鸟儿只会呆呆的望着今生今世它见过最最美艳的场景看羽毛遮蔽中比羽毛更加艳冶的那张脸……
山中的花草树木纷纷化灵，各式各样的鲜花，以及鲜花中生出比花朵更加精致的妖精们，所带来的冲击都不如那缝隙中偷偷窥见的那一眼。
万紫千红中一张素面，本是清净中却生许多虚幻的丰腴来，平白叫人想要把他圈禁豢养做掌中的金丝雀。又想看放开手之后他会如何精彩，若能倒驾慈航救一救欲海沉沦的……
那只鸟儿愚钝不知道美丑，但是还是倔强想要靠近，想要离他近一点……
戴胜缓缓睁开了眼睛，道：“我不像你们一样知道许多王族的故事甚至是秘辛，不过……我倒是觉得那只大妖的的确确是王室，而且身份不低。”
阿七翻了个白眼，心道这玩意高的离谱好吗？不过故事结局此时并不合适揭晓，阿七只能翻翻白眼，顺便嫌弃一把戴胜。
胡艳艳笑了，道：“长着鸟毛的，可不一定是禽鸟类。说不定会是……”
她忽然愣住了，好像还真的有一个符合的。但是……这也太荒谬了！怎么可能呢？
不过……天命玄鸟，容色绝丽，强大的王室，几十年前忽然失踪。也太巧了吧！
妖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若是有妖精把其他东西……无论是凡人鬼怪也好，s草木走兽也好，只要他们把这些东西直接点化成了妖精，通通都算是自己的子嗣。
可是……这样算来……这小子不就成了那位大人的……子嗣了吗？
江芯蕊的表情依旧和以前一样，但是应林宁却总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不仅仅发生在江芯蕊身上，连戴胜身上也是。
不……戴胜身上仿佛天生带着违和感。这种违和感融在戴胜身上，叫人难以分清，没有违和感的戴胜更加真实一点，还是正常的戴胜更加真实一点。
终于，应林宁开口道：“能够直接删除人记忆，且不留痕迹的……是天道吗？”
江芯蕊抬头看了他一眼，琥珀色的眼瞳里面倒影着光。她的眼睛其实很深，但是颜色太浅，光照上去甚至有一点金黄的波纹。显得她眼睛似乎一眼就能看见底，然而底下究竟是什么，应林宁不明白。
终于，江芯蕊开口道：“如果……你真的能够看见……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因为知道了，也无能为力，这样反而更痛苦。”
“若真的是天道……咱们修仙的意义又在哪里？”
应林宁承认，他的道心动摇了，曾经他知道的，是与天相争，超脱人外……可是……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天道？
他忽然恍恍惚惚的记起来，当年他初见邱凤鸣，邱凤鸣是个趾高气昂的小女孩。那时候邱家全家上上下下都喜欢她，毕竟大小姐又漂亮。除了他自己。
那时候的邱凤鸣，仔仔细细想起来，也不过是想要引起他注意，就纵容手下跟随的旁支弟子……
他是什么时候不喜欢邱凤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