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的的确确是风声,那呼呼的风声自长长的走道尽头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
那呼呼的风声吹得人耳朵疼,戴胜在耳朵里塞满了棉花也不管用,那风声切裂了棉花的束缚直接穿透了他的耳膜。
“应林宁!”
“怎么了?”他其实也听不大清楚,甚至连仅有的感官也被剥夺了,他凭着听觉辨别方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知道会突然遇见这么大的风。
查露儿冷哼一声,这一哼却把旁边的周玫玫给惹火了。
周玫玫道:“哼什么哼!你要是有这么大能耐你自己走啊!别跟着我们!”
查露儿冷笑出声,道:“还不是你们两个蠢货搞得鬼,若是没你们两个,哪里会有这么大的风!”
周麟道:“好啦!现在不是吵嘴的时候啦!先走过去再说!”
“呵呵!”查露儿嘴边一丝轻蔑的笑,道:“你跟她们是一伙的,自然会帮着她们,本来就是你们几个人巴上的应师兄,现在捅出来篓子还成我的错啦?”
戴胜翻了个白眼,本来应林宁跟他们几个就不是同宗派的,现在居然讨论起了归属来。也是好大个脸。不知道这几人是怎么想的,应林宁本来就只是路上搭个伙,现在成了狗嘴里那块唯一的肉骨头。
应林宁道:“算了,这种东西不必去争吵,反而浪费体力。先把那只风生兽找出来灭掉再说!”
查露儿翻了个白眼那风生兽不也是芹雪那两个蠢货引来的,小解就好好的小解,偏偏要像是小孩子一样手拉手的去,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刮风的时候要出来。躲在屋里安安静静的不好吗?
戴胜听了个大概,也就是嫌弃这风吹乱了她头发,心里不忿,这地方没法子梳妆,一群人都灰头土脸的,根本没人在乎好看不好看,也就她那么事多。
不过风生兽这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呢?
阿七道:“你大概也是没有看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记,我就直接跟你说吧,这东西在许多神话传说里出现过,鼻孔里呼出来的空气可以变成大风,传说有驱逐方法,是在它附近放上菖蒲草,另一说法,这东西的脑子有奇效,和菊花一起服下能活五百年,总之是个来自于神话传说的东西。”
“神话传说活过来了?算了,这地方本来就不科学。”若是这地方科学了,那才奇怪。可是菖蒲草要去哪里找?
这地方前行十分困难,大风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在于灯火。不知道是为了省油还是专门恶搞这群人,两边烛台上的都只是一般的火烛,不防风不说,烛泪还被风吹的漫天飘,乍一看如同飞散的桃花瓣,一片一片,只是落在身上可就……
应林宁道:“可惜我的法衣只能抵挡攻击,对这东西没有半点作用。”
芹雪叹了口气,道:“若是有把伞就好了!”
伞?戴胜又想起梦里那把伞,人间三大悲也就是如此,中年丧妻有多苦,看那人两边鬓发皆是雪白,不知道是老迈还是心结所致。不过那个人的长相,似乎有一点眼熟,不知道哪里见过……似乎是那大师兄!
可是那个师兄不是喜欢宁佳吗?这个死去的暖暖又是哪里来的?
周玫玫叹了口气,她本就是体修,身体更加强健些,可是对于这不痛不痒不算暗器的偷袭却无能为力。若是大哥在就好了……
周麟道:“不如我们几个休息一会吧!风这么大,你们衣服穿的薄,若是遭了凉风,那可就不好了。”
虽然修士多辟谷,但是一般的门派在金丹才开始这规矩,平日里的饭食只是减少,也不是什么也不给吃。
可他这么一说还是有人不乐意了,宋威远远的瞪了他一眼,他们可是修士,哪里能够跟体修一样,话说起来体修跟凡人有什么区别,不就是会一点拳脚功夫,不会练气有什么资格被称作修士?
戴胜在自己身侧画了个圈,道:“这东西似乎有点惧怕木灵气。”菖蒲草也好,菊花也好,不都是植物吗?
几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区区木灵气……
应林宁道:“也好!”
他盘腿坐下,道:“我有一些灵药,只是强身健体用的,你们要不先服下,若是一会不舒服了就来不及了!”
几人都道他准备得周到,也就戴胜知道他只是和稀泥来着。
不得不说,应林宁这稀泥和得不错,一行人拿了他的药也不好意思再造次,也就是查露儿和宋威两人一双眼睛还乱飘,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周玫玫看了一眼刘牧道:“你不是不吃菖蒲的吗?说这味道臭!”
那小小的药丸捏在刘牧手里,顿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吃吧,刚刚周玫玫又那么说了,其实他也根本没闻见菖蒲的味,这药丸来自邱家,跟那些做工粗糙的小作坊哪里会一样。
可他若是不吃,那就是不识抬举,这样一来,过后几天该如何叫人信任?
应林宁道:“这菖蒲味并不重,你若是实在不喜欢菖蒲的气味,不知道薄荷脑可受得住?”
刘牧感激的点了点头,道:“这个还是可以的!”
“阿七,做成丸药的菖蒲还有没有用啊?”
“嗯……看纯度!像这样的,光是放置在周围是没有用的,一点效果都没有!”
“那该怎么办?”
“塞他鼻孔里!”
“逗我好玩吗?”鼻孔?他自己的鼻孔他都嫌弃,更不要说别人的了。谁知道这玩意鼻孔里有没有长长的鼻毛有没有鼻涕什么的。简称……呕!
“谁喜欢逗你玩了,你又不好玩!”
“居然是真的,感觉更心塞了好吗!”开玩笑的话还有其他办法,塞嘴里也比鼻孔好多了!
“爱信不信!”
“切!”好像还真的只有这个方法诶……那怎么办。
应林宁道:“怎么了?是不是想到驱除这东西的办法了?”
戴胜以壮士断腕的勇气点了点头,道:“需要菖蒲草,塞进……风生兽的鼻孔里!但是问题是谁去?怎么去?”
他往边上看了几眼,三个姑娘不用想了,在场的男人还没死全,哪里好意思叫她们。再说一个个都人瘦身子轻的,万一吹走了,叫都叫不回来。那可就亏大了。
首先应林宁不行,虽然修为高,但是眼睛看不见,说不定连鼻孔和耳朵眼都分不清楚,回不回得来还两说呢!
周麟那边……算了他自己去吧!
戴胜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道:“我去去就回啊!”
说完这句跟遗言似的玩意以后,戴胜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着这一帮人耍什么帅呢?又没有姑娘看上他。
这风刮的真叫人打抖!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冷了起来。
不!这不是心理作用,而是真的变凉了!
戴胜回头看了一眼,道:“应林宁?你怎么跟过来了?”
“你若是死了,我的恩还要怎么报!”
“也是哦!算了,一起吧!”有人总比他单干好得多。
两边的石刻因着大风的缘故脱落了一些,看上去似乎是兽类的浮雕,但是颇为抽象,具体是什么动物他也看不出。除了一个一个圆乎乎的蛋卵。
但是这场景戴胜却觉得莫名其妙的熟悉,不知道从哪里见过,不是地宫的记忆,而是真实存在的某些地方。
应林宁道:“在看什么?”
“你知道我在看东西?”
“你的脚步放缓了,呼吸也变得平稳。说明你慢下来不是因为大风,若是因为大风,你的心跳会因为紧张而加快。而且你在想东西,你想东西的时候有个特点,喜欢加重步伐,这习惯别人发现不了,但是我听得见!”
“隔着棉花也听得见,厉害了!”
应林宁微微一笑,那张脸几乎要在黯淡的光线中生出玉质的光来,戴胜心道这人怎么就是个男的,他要是有妹妹也好啊!田螺姑娘没有来了个田螺公子。
戴胜本以为风生兽是像动画或者游戏里面一样面目狰狞形容古怪的怪物,顶不济也要长成个外星异种,没想到居然是只……橘猫?
阿七道:“这可不是猫,但是像是猫科。《抱朴子内篇卷十一·仙药》中有记载:“风生兽似貂,青色,大如狸,生於南海大林中,张网取之,积薪数车以烧之,薪尽而此兽在灰中不然,其毛不焦,斫刺不入,打之如皮囊,以铁鎚锻其头数十下乃死,死而张其口以向风,须臾便活而起走,以石上菖蒲塞其鼻即死。取其脑以和菊花服之,尽十斤,得五百岁也。还有一说是《酉阳杂俎》里,南中有兽名风狸,如狙,眉长好羞,见人辄低头。其溺能理风疾。”
“知道这么萌我还怕个啥!”
阿七道:“把菖蒲草塞进它鼻孔或者是嘴里都行,但是嘴巴没有鼻孔好掰开。”
“怎么可以对小猫猫如此残忍!”
“都说了这不是猫啦!”这莫名其妙的猫奴属性是怎么一回事?抖M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