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沫也察觉到了尧季的目光所在,转过身顺着尧季的目光所及之处看过去。
正好看见在厨房忙碌的尧冷,殷沫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心口很是酸楚。
原来他同意这场莫名其妙的婚礼就是为了报复这个人吗,看来她只不过是个棋子罢了。
尧季没有注意到殷沫的变化,自然也猜想不到她的想法。
他看尧冷,只是因为想看这个男人在听到琪兰的时候的反应,他就是想让他记一辈子。
“你如果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殷沫抬着头,闭了一下眼睛。
尧季回眸看着殷沫,歪头看着她的眼角,红彤彤的,有泪迹。
“我没有不愿意。”他最怕女孩子哭了,很快打断了殷沫接下来要说的话。
拿过桌子上的纸巾递给殷沫,殷沫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有看了看他手里的纸。
尧季晃了晃手里的纸巾,殷沫突然反应过来,双手擦了一下脸颊,可是触及之处一片干涸。
“眼角有泪。”尧季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殷沫的眼角,动作温柔至极。
殷沫鼻子一酸,差点就哭出来,但是她很快控制住了。
“谢谢。”殷沫拿过尧季手里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纸巾被浸湿了些许。
她不想哭的,她从小的性格就不是爱哭的那样,哭一点都不好的。
可是现在,她很想哭,很想让尧季抱抱她,就那样也好。
“你的头发很漂亮。”尧季抬手揉了揉殷沫的短发,掌心处被头发摩擦的有些痒。
殷沫低着头不知所措,这是除了楚莨以为,第一个人摸她的头顶。
尧季把手放下来,尧冷已经把饭菜摆到了桌子上,“吃饭吧。”看着尧季喊了一声。
尧季摇晃着站起来,看了一下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作的殷沫,“殷沫对吧,扶我过去吧,我头疼。”
殷沫抬起头,尧季的手就放在她的眼前,那双手很漂亮,白嫩修长。
殷沫像受了蛊惑一般,抓着尧季的手站起来,尧季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他的气息萦绕在殷沫的鼻尖,殷沫感觉大脑都死机了,跟着尧季的脚步走到了餐桌旁。
尧冷盛了饭放在她面前,她也没有反应,尧季笑了一下,拿筷子尾部敲了一下殷沫的脑袋。
“吃饭啊,愣什么?”尧冷看了一下尧季,感觉他很不对劲。
平日提起琪兰,尧季都会有那种想要杀了他的戾气出现,但是最近却没有了。
他一直在喝酒,尧冷阻止他,从他手里拿过酒瓶的时候,他也没有闹,而是很安静地看着他。
如果尧冷不给他,他就撇撇嘴,自己趴到地上睡觉。
尧冷抱他回房间的时候,他也没有挣扎,就只是很安静地躺着。
就像小的时候那样,他玩累了,尧冷就会背着他回房间,让他回房间睡觉。
只是,这太诡异了,按照他的脾气,怎么可能就突然想清楚了。
要知道琪兰对他来说是根本放不下的人,为了她,尧季甚至跟家里断了所有的联系。
这次找到他,还是因为他喝醉酒之后透露了尧冷的手机号,之后被阿吉听到通知他的。
“吃过饭,你就回家吧,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了。”尧季喝着面前碗里的粥。
低声说着什么,也不知道是和殷沫说的,还是他和自己说的。
殷沫回家之后,尧季坐在客厅闭目养神,尧冷在厨房里刷碗。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同意这场婚礼?”尧季睁开眼看着尧冷的背影。
尧冷刷碗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把碗放下,转身看着尧季,“是。”
尧季笑了一下,“这些天你都在我这里,应该不知道一些事情。”
尧季虽然一直在喝酒,一直处于醉酒状态,但是他还是能够知道所有的事情的。
尧冷在他家,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给他做饭打扫卫生,阻止他喝酒,等等一系列。
但是啊,他没有办法回到从前和尧冷的那个样子,因为他一看到尧冷,就会想起琪兰。
满身都是血,完全没有气息的琪兰,每次都会突然清醒。
尧冷没有说话,把橡皮手套摘下来放在厨房的台子上,目光沉沉。
“老头子说,他知道了琪兰的墓地……”尧季低着眸子,嘴角的笑很是冷漠。
尧季突然抬头看着尧冷,眸子里有泪水,“他说如果婚礼不照常,就把琪兰挖出来剉骨扬灰……”
说这些的时候,尧季是咬着牙的,目光里都是嗜血的光芒。
尧冷的眸子颤了颤,剉骨扬灰!竟然做到了这种程度吗,虽然琪兰是个孤儿,但是……
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人都已经去世了,还要让她彻底消失吗。
尧冷这才发觉,尧季这几天这么乖都是因为爷爷的威胁。
“剉骨扬灰,她就只剩下骨灰了啊,就只剩下骨灰了。”尧季闭着眼睛仰躺在沙发上。
“所以啊,我同意了,所有的一切我都同意了。”尧季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
尧冷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尧季说话,他很久没有见过尧季这个样子了。
自从琪兰死了之后,尧季就再也没有回过家,甚至把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换了。
他找人查了尧季的信息,也不知道尧季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只有在家里出了事,他才回来一次,但每一次都会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消失。
“你说,为什么老头子非要让我娶那个叫殷沫的女人,说着为了我,其实都是棋子!”
尧季坐起来大吼了一声,眼眶通红地看着尧冷,尧冷没有反应。
“你说句话啊。”尧季一个人自言自语的,都快烦透了。
“你不是不喜欢我说话吗?”尧冷看着尧季,表情很是无辜。
“……”尧季喉咙被噎了一下,闭上眼睛躺到了沙发上,面朝里。
尧冷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哥哥,尧冷,哥哥。”尧季的声音很闷,有一点点撒娇的感觉。
尧冷的身体都僵了一下,他这是在发生那件事后第一次听到尧季这么叫他。
没有一点冷嘲热讽,是真心诚意的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