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就就到了火葬场，几个人抬着担架从车里出来，轩泽就那样跟着。
没有哭没有说话，就只是跟着他们走，阿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直到工作人员把陶露瓷的尸体推进火炉里，轩泽才有了一点点动作。
他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握着，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火炉的光。
阿吉默默走到他身后，好在轩泽有动静的时候，可以及时拉住他。
可是，一直到工作人员把陶露瓷的骨灰盛好拿出来，放到他们面前，轩泽还是没有动作。
阿吉接过工作人员手里的骨灰坛，转身看着轩泽，把骨灰放在他的眼下。
“拿着吧，把她带到陶先生那里吧。”轩泽这才有了动作，抬起手把骨灰抱在怀里。
转身慢吞吞地走到了车上，坐在车上一眼不发，就只是低着头看着白色的瓷坛。
这是他特意给陶露瓷选的，之前他就觉得陶瓷很适合陶露瓷。
本来准备了礼物在她生日的时候给她的，可是他还没有亲手交出去呢……
车子很快就到了墓园，轩泽一声不吭从车上跳下去，抱着陶露瓷的骨灰坛走到了陶父的墓旁。
把事先准备好的墓板打开，把坛子放了进去，然后又关上了墓板。
“给她准备一个墓碑。”轩泽站起来，没有再说话，径直上了车。
阿吉皱了皱眉，挥了挥手让其他人也上了车，然后开车回了医院。
零和风陌在医院里守着楚莨，她却还是没有醒来的痕迹。
“她怎么样了？”阿吉来到病床前，听零说因为司南的缘故，楚莨可能醒不过来了。
他着急忙慌去找轩泽，便从兄弟那里知道了轩泽去了陶家。
之后就到了医院，可是楚莨还是没有醒过来，他突然也有些着急了。
“事情怎么样了？”零抬头看了一眼轩泽，视线下移瞟过了他手上的血渍。
阿吉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轩泽，“都是黑暗的人，陶……没逃过，死了。”
零睫毛颤了颤，嘴巴张了张，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之前还那么想让陶露瓷离开的，可是她突然就这么没了，还挺不舒服的。
“好了，别说了。”轩泽抬起头，眼底一片血红，喉咙都是沙哑到极致的。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轩泽，看着他突然又开始大笑。
“行了，行了，都没有了……”他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就是有些痛。
轩泽捂着胸口，他猜想那是因为伤口，但是却不是，因为痛的地方不是伤口。
“小屁孩，以后你会放下的。”风陌轻叹了一声，当时阿绫不见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这副样子。
真的像是天塌了一样，但是等那段时间过去了，也就没有什么了。
“我知道，我知道……”轩泽呢喃着，傻傻地笑着，“阿莨就是这样的。”
初夏去世的时候，楚莨就是这个样子的，他当时不能理解的。
现在他好像体会到了，但是他不想要这种感觉，不想要，太痛苦了。
他不想哭的，一点都不想哭的，可是，眼眶里就是抑制不住的想要流泪。
“咳……”病床上的楚莨突然轻咳了一声，几个人立马围了上去。
楚莨慢慢睁开了眼睛，眸子里时而清澈，时而馄饨，时而魅惑。
“阿莨……”零抬手撑开楚莨的眼睛，确定她是真的醒过来之后才放下心来。
“我昏迷了几天？”楚莨喉咙动了动，闭上眼冷静了一会儿。
“四天了，手术已经做完了。”零倒了一杯温水，拿了一根棉签沾水在她唇边擦了擦，“你现在还不能喝水，就先这样吧。”
楚莨点了点头，扫视了一眼病房里的所有人，唯独没有看到陶露瓷。
她微微皱眉，那个小丫头明明说了会等她醒过来的，怎么现在不在呢，“阿瓷呢？”
众人愣了一下，都转身看向了别的地方，轩泽的手指抽了一下，看着楚莨深吸了一口气。
“说话啊，她是不是出去了，把她叫过来吧。”楚莨突然感觉氛围有些不对劲。
虽然陶露瓷不是叽叽喳喳的性子，但是她醒过来的时候，总能看到陶露瓷一副哭唧唧的样子。
“阿莨姐姐，阿瓷她……”轩泽低了低眸子，往前走了几步。
陶露瓷眉头紧皱着，轩泽他们越不说话，她就越着急。
“阿瓷说她想要一个人去引诱黑暗，她真的去了！”楚莨用的是确定语气。
轩泽睁大眼睛看向楚莨，却因为楚莨的眼神又低下了头，一句话都不说。
“我说过了，不让她去的。”楚莨突然激动起来，连接手指的心脏仪开始滴滴作响。
零按住楚莨，“阿莨，冷静一点，你不能再出事了，你不能辜负林爷爷的遗愿！”
零一说完话，楚莨猛然冷静了下来，转头看着零，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林爷爷？”楚莨颤抖着嘴唇，眼中都是泪水。
零慌了，暗地里真想抬手抽自己一巴掌，“没有，你听错了，听错了。”
楚莨却不相信，她刚才不可能听错的，零就是说了林爷爷，肯定说了。
她这颗心脏……是林博的！楚莨脑袋里突然出现了这个想法。
“告诉我实话吧。”楚莨坐了起来，靠着身后的墙，紧紧地攥着手里的被子。
零看了阿吉一眼，还是不愿意说出来，林博说了，不让告诉楚莨的。
她刚才只是因为心急才说出来的，原以为楚莨应该听不到的，谁知道她竟然听到了。
原本想糊弄过去的，想着楚莨刚做过手术，脑子应该还有些发昏的。
可是她竟然听到了，还记得那么清楚，让她竟然没有办法糊弄过去了。
“阿莨，你真的要听？”零一次又一次看向楚莨，楚莨点头。
“好吧。”零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去赴死一样，眉头紧锁着。
“林博老先生说要给你捐赠心脏，他说不让我们告诉你，他怕你多想。”
楚莨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抬手抚向心脏的地方，平复了所有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