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泽看着手术室的灯，慢慢地走到零的身前，翁伯转头看着他，眉间满是担心。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都只是站在手术室门口，紧抿着双唇，脸色黑得可怕。
时间过了很久，手术室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他们三个围上去。
但是谁都没有开口问楚莨的情况，医生摘下口罩，皱眉看了三个人一眼。
在看到三人眸子里的担忧之后微微放松了一下，他还以为这些人不是里面那个病人的家属呢。
不过，很可惜啊，里面的人再也醒不过来了，明明还那么年轻呢，怎么就……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但是病人伤的太严重了，所以……”救不过来了。
剩下的几个字医生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们都可以猜出来是什么了。
轩泽心口钝疼，像是有人拿着生锈的小刀在他的心脏上拼命地划。
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刀划过皮肤的时候，皮肉的炸裂……
“她人呢？”轩泽深吸了一口气，往医生手术室里看了看，因为门关着，所以倒是看不到什么。
零整个人都站不住了，如果不是翁伯扶着她，她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坐到地上了。
“还在手术室里，过一会儿我们会把她推出来的，请你们在外面等着。”
那个医生重新戴上口罩，转身回到了手术室里，轩泽看着手术室的门低着头想了一会儿。
接着回头看向翁伯和零，“翁伯，把零带回去吧，我在这里待着就好。”
轩泽走到零身旁，零泪眼婆娑地抬头看向轩泽，一抬手用力打开了他的手。
“我们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你不是最宝贵她的，为什么不接电话！”
零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胸口，一下比一下用力，路过的护士听到咚咚的声音都忍不住往他们那里看。
轩泽就这么站着，也不知道反抗一下，等零打累了，退到了一旁，他才开口。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轩泽抿了抿双唇，脸色有些苍白，“我当时没有拿手机……”
他表面上看着很是平淡，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内心早就乱成了一团乱。
他当时下车的时候为什么不拿着手机，为什么要把手机扔到后座去。
如果他及时接到的电话，这所有的一切又会不会有什么改变呢……
他不知道，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似乎就在这里等着楚莨出来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咕噜噜……”手术室传来的床车轮子滚动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响。
轩泽往前走了一步，就在门口等着，零靠在旁边的墙壁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
那医生推出来的时候，楚莨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像是白纸一样，没有一丝血色。
轩泽往前走了一步，那几个医生稳住了床，往旁边站了站，把空间留给他们。
零跑过去，扒住床的边缘，“你看你，逃了六年，好不容易回来了，为什么要走走了。”
轩泽抬眸看了她一眼，看到了零眼睛里愈加浓郁，但是出现在另外一种情绪。
零闭了一下眼睛，泪水从眼眶里滑落，落到了白色的床单上。
“把她带走吧，回中国去，那里才是她的家。”怕轩泽不同意，零近乎祈求。
结果轩泽点头了，没有一丝犹豫，“等我一段时间，让我把她的身体火化一下。”
虽然他也很想让楚莨完完整整地回家去，但是坐飞机什么的太不方便了。
而且楚莨也不喜欢她自己的身体散发出那种味道，或者是被泡到福尔马林里去。
零站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去和阿吉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准备一下。”
轩泽轻柔地抚摸着楚莨冰冷的脸，有些粗糙的指腹擦过她苍白的嘴唇。
“我们可以把她带走了吗？”轩泽笑了一下。
之前楚莨和他说过等她死了，就把她身体里能用的器官都捐赠了的。
但是经过医院的检查发现，她的身体内的内脏几乎都不能转移给别人用。
所以就只能把她整个人的身体都火化了，不过这是个完整的她。
“我们医院里可以直接把病人带到火葬场的，沿途有会有消毒措施。”
轩泽没有拒绝，让翁伯他们先回去，他一个人跟着医生去了火葬场。
然后又一个人抱着一个淡蓝色的瓷瓶开车回去，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
轩泽脸上没有表情，任谁都看不出来他现在的状态有多么糟糕。
“阿莨姐姐，我们回家吧，在法国的课业等我把你送回家之后再说好不好……”
轩泽开车回到了刚刚租的房子里，把装着楚莨骨灰的瓷坛往桌子上一放。
“翁伯，定今天下午的票，我要带阿莨姐姐回去。”轩泽坐到沙发上，显得有些颓废。
“可是您快要开学了，确定要回中国去吗？”翁伯查了一下轩泽的行程。
学校的开学典礼就在几天之后的，他现在回国去还要安排之后的一些事情，肯定赶不上开学了。
“不如让零小姐回去吧，正好她也需要回中国去了。”翁伯看了一下坐在一旁的零。
零抬眸也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因为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让轩泽改变他的想法。
轩泽既然决定了要亲自带楚莨回国，他就一定会带着她回去。
“我说订票，我要回家，带着阿莨回家！”轩泽拍了一下茶几，手掌与玻璃茶几发出砰的一声。
翁伯往后退了一步，恭敬地说道，“是。”轩泽现在的情绪太过暴躁了，不能惹。
翁伯看着轩泽从刚出生长到十来岁的，知道了他的性子是什么样子的。
“定最早的票，还有在这里的所有的生意，一切都由翁伯你负责，把处理结果告诉我就行。”
轩泽站了起来，拍了一下零的肩膀，示意她看着楚莨的骨灰。
他放在楼上的的糖果盒还在床上，他要那些一块回国去，其他的东西放在这里就好。
反正等处理完楚莨的葬礼，他很可能会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