诒云心下一惊,慌忙抬起头来,坐直了身子。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抿了抿蓬乱的碎发。不经意间被顾钧儒窥见了睡相,心下到底是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顾钧儒双手交叠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诒云:“大门也不晓得锁上,若是夜里遭了窃贼,我看你还怎么睡得着。”
诒云面上浮起一丝丝的红晕,而后又有些恼怒道:“若是进了贼人,反倒不用去怕。家里头也没几样值钱的东西可偷的。”
“哦?这样……那你方才在怕什么?”顾钧儒觑起眼来,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神色:“难不成,你是在怕我?”
诒云微微一愣,心下一琢磨,总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刻意压着声道:“较真了说,你当真也没什么好怕的。说起来,如今是你擅闯民宅,堂堂申军总司令,行径堪比窃贼,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顾钧儒将身子略微一低,朝着诒云靠近了几分,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绣活,左右翻看着,而后扔到一边:“你倒是兴致好,夜里还缝补这些东西。”
诒云眉头蹙起,心下多少有些不痛快:“三更半夜,我倒是没什么话好同你讲的,你走吧,不要出现在这里,不然我喊人了!”
顾钧儒唇角一撇:“哦?你想喊人……你倒是不妨试试看,这三更半夜的,你就是将那些印度巡警喊了进来又如何?他们还敢在我顾钧儒的头上撒野不成?看我不一枪崩了他们!”
诒云听了这话,一时心下气结,不由得涨红了脸面道:“以权势欺人,非君子所为!”
顾钧儒双手握住诒云的肩膀,紧紧地盯着她清逸的眸子瞧着,好似要将她整个人给生吞进去一般,沉声道:“我是不如那宋廷秋那种伪君子看着似模似样,不过就是一卑鄙下流的小人罢了,这样说,你可满意了?”
“你!”诒云真当是被气得不轻,一股热流涌上脑中:“无耻!”
猝急不防的,顾钧儒将诒云压入怀中,青光的下颌抵着她的青丝,幽幽道:“诒云……你要恨,就恨罢,这样至少你心下还能念着我……”
诒云微微愣住,一时想竟有些莫名的揪心起来,她的双唇轻颤着,喃喃道:“顾钧儒……”
“时间……给我一些时间,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顾钧儒定定的说着,温热的鼻息不断地扑在诒云面颊上。
他的手指抚触着诒云纤弱的手臂,诒云心下就觉得生疼、生疼。
暗黄的灯光下,小厅就似一列火车车厢。诒云忽而想着,如今若是是在一列异乡的火车上,而顾钧儒不过是火车上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这该有多好……
顾钧儒越抱越紧,勒得痛了,诒云始终没有吭声,只不过身子跟着颤了一颤。顾钧儒感觉到她的异样,这才略微松开了手。
诒云一时站立不稳,一个崴身,便在沙发上跌坐了下来。彼时,她身上只着了一件虾子红的睡袍。那长长的睡袍本是宽大,可是这时候瞧来,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曲线总有些忽隐忽现的样子。这对顾钧儒来说多少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