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河县境外有一批流民离奇死亡,这批人正是闹事的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玉案,停顿片刻,宇文荀又道,“幕后指使还没有查到,朕现在还不能肯定对方是冲着王爷你,还是冲着朕。”
“那还请皇上继续派人追查,臣也会派人调查到底,绝不姑息。”北慕王心里其实有点猜想,但是没有证据,他不好在皇上面前乱说。
宇文荀点点头,如墨点染的黑眸闪过厉色,“这是自然,居然敢明目张胆地动手,朕岂会饶了他。”
……
虞熙还没有从失去至亲的悲伤中缓过来,宫里的小全子就带着皇上的口谕来王府了。
虞熙正在院子里看玉兰玉芝采花做梨花酿,小厮就飞跑地来让她去接旨。
进了大厅,看到小全子有模有样地立在那,端着一副携带密旨闲杂人等勿近的模样。
“小全子?”虞熙进宫的次数可不少了,住都住了好几回,对于刘正荣这个徒弟还是挺熟的。
小全子捧上笑脸朝虞熙拱手行礼,“郡主,皇上召见,还请您跟奴才走一趟。”
虞熙拧眉,小皇帝又找她干嘛?可以不去吗?当然是不可以的。
快要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北慕枫匆匆赶出来,看样子是跑出来的,有些气喘。
“阿羽……”此刻,北慕枫的一双眼睛仿佛突然涌动的古井,里面的情绪幽深隐晦,明明有什么,却不知道是什么。
“怎么了,兄长?”虞熙不解地看着他。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么激动?
北慕枫看了看前面小全子,心里很不愿意她进宫,但是却无可奈何。他摇摇头,抬手捏捏她的脸颊,“早点回来。”
“哦……”她有点摸不着头脑,点点头跟着小全子走了。
北慕枫看着她上马车,身侧的拳头紧了紧,身为男人,他知道宇文荀对她的心思,可宇文荀是当今天子,他什么也做不了!
……
虞熙被带到种满梨花的思远湖,她从岸边望向对岸的八角飞檐亭,簇簇白梨交错掩映,亭子里面有一穿玄色龙袍的人,静坐在棋盘前,似乎在思考。
难道是找她来下棋的?她又不是什么下棋高手,没理由找她呀?
“郡主,您自己过去吧,奴才告退。”小全子把人领到湖边便退下了。
小全子走后,这湖边就只剩下她和宇文荀了。走到亭前,她没有进去,不是不想进去,而是眼前的画面太美,她怕进去就会破坏了。
黑色的衣摆随意散开,宇文荀垂眸看着棋盘,手执一白子欲落未落。淡温的眉宇轻轻蹙着,鬼斧神工的脸俊美到骨子里,此刻的他,像个遗世独立不食烟火的神,执着于未能解开的棋局,全然不管外物变化。
“傻愣着干什么?”他抬起头,星辉熠熠的双眼含着笑。
虞熙仿佛才从画中醒来,心狂跳,脸也热了。她用手摸了摸脸颊,在心里狠狠地唾骂自己没用。
她走进去,朝他行礼。
“坐。”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便落在了对面的圈椅上。
“皇上,你找我来下棋的?”她没有落座,考虑着要是让她下棋,她就不坐了。她下棋很烂的,连宇文荀这个棋艺的高手都拧眉的局,她哪敢动手。
宇文荀挑了挑英挺的眉,“你不想?”
“嗯。”
“好吧。”宇文荀叹了口气,起身往亭外走。虞熙连忙跟上。
走了几步,宇文荀忽然转身,她猝不及防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我……对不起。”她连连后退数步,脸粉红粉红。
宇文荀翘着嘴角,眼中笑意更深,走近她,大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阿羽今日与往日不同,竟要投怀送抱了。”
虞熙睁圆了水灵灵的杏眼,气急败坏地否认:“我没有,是你突然停下来,我没有防备……”
宇文荀突然摸了摸她的脸颊,宠溺地笑:“不用解释。”
然后她就闭嘴了。
宇文荀把人领到那夜带她游园所到的偏僻的湖中小亭,周围的芦苇青幽幽的,长得不算高。亭中早已被布置了一番,周围挂着淡黄的薄纱,里面玉案软榻一应俱全,最重要的是,案上还摆着几坛美酒。
虞熙摸了摸被插在玉瓶里的梨花,被宇文荀握住指尖拉到玉案前坐下,他亲自启开酒坛,往她面前的酒杯倒酒。
清新而醇香的味道飘进虞熙的鼻子,她舒服地喟叹一声,盯着面前的酒杯问:“这是什么酒,味道这么好?”
“此酒名叫罗浮春,”宇文荀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酿酒司新来了一个师傅,能够将百种春花酿与这酒中,入口后芳香不散。”
虞熙嗅了嗅,已经陶醉在这香味里,“好像不是烈酒。”
她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甘甜后有一丝辛辣,口中余香,回味无穷。
放在玉案上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捧着那个凑得很近的脑袋,薄唇就那样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