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暗影闪过。
一条黑影进入昭和殿内。
昏暗的烛火下,皇上揉着眉心,瞥都未瞥一眼殿下来人。
窗外,烛火幽闪,沉郁之气压的人透不过气。
已经有了岁月痕迹的手紧握信笺,微微颤抖,半响,松展开来。
三日之后。
埋伏的禁军将一伙意图刺杀太子的杀手组织一网打尽,杀手的头目,是一个声音暗哑,相貌极丑陋的刀疤男人。
幕后主使被供托出。
凌千枭终究还是与母情深,为了护母,将一切罪责揽到自己头上。
被自己的父皇下令推进了宗人府中!
宗人府,一个极阴深可怕的地方!
进去的皇族,基本上便没有再出来的可能!
而他的父皇,又怎可能放过他的母妃?
身为一个帝王,绝对容不下不忠于他的人!即便是…枕边人!
琪妃被打入冷宫之中,赐白绫一条。
深冷的宫中,身边只有一个陪伴了她半生的老奴。
一声尖细嗓音的“皇上驾到”四个字,披头散发的琪妃爬到了那个男人的脚下。
拽着他的衣摆,祈求,“皇上,皇上,这一切都是臣妾做的!与枭儿无关,求皇上放过枭儿,求皇上放过枭儿!……”
在这个皇宫,她除了枭儿,一无所有!
然而,却被无情的一脚踢开。
“疯妇!还敢提枭儿,若不是你,枭儿能落得如此下场么?”
那老奴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娘娘被踹,她也不敢上前扶。
琪妃突然笑了,狂笑,仰天大笑,笑的瘆人。
起身抬手指着昔日与她同床共枕过的男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真是如此!臣妾入宫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皇上,您心里清楚么?”
“在这偌大的后宫,试问,那么多女人,皇上您心里又有真正装过谁?”
“您谁都不爱,谁都没爱过!你最爱的,不过是你自己!!!这世上没有比你更自私的人!”
龙袍一甩,“疯妇!如果你当初收手的话,孤,会放过你的!亦会对你既往不咎!而你,一次一次屡犯屡错,屡错不改!还教唆枭儿,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全然是你咎由自取!”
明黄身影无情离去。
一条白绫穿梁过,木凳翻倒。
断了此生之念,枭儿,母妃只想为你好,却最终害了你!……
她这一生,最后悔的,便是进了这冷冰冰的皇宫……
宗人府。
阴暗潮湿的空气,到处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一间牢房内,凌千枭靠在潮湿的墙角,闭目,没有人知道此时的他在想什么。
一阵脚步声踏来。
他微微睁开眼睛,轻扫了一眼牢门外。
满不在乎的扯了扯唇角,“皇兄,是你来了?在我临死前,还能再见到皇兄一面,死而无憾了!”
凌千钰眸光复杂,干净修长的手抓过栏杆,“为兄会想办法救你一命!不会让你死的!”
“救我?”凌千枭转头看向凌千钰,似乎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皇兄怎么救我?我可是企图要杀了皇兄,谋取太子之位的罪人!皇兄要怎么救我这样的罪人?”
“二弟,为兄最了解你的为人,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凌千枭苦笑,“那皇兄你还真是看错人了!事实摆在眼前,我的确做了这些大逆不道的事!”
“二弟!……琪姨妃没了!就在今日,父皇赐了她一条白绫!”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他就料到,父皇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母妃,最终还是与他天人永隔了!
自小到大,都是由母妃护着他,母妃对他的好,他历历在目。
然而,却是在这般情况下,他与母妃,便天人永隔了。
仰起头,努力让眼眶中的液体重新收回去。
他马上也快要死了,不是么?那样,他便能再与母妃在另一个世界…长存!
“母妃她走的安详么?”压抑的平静语声。
“她心中惦记着你,当然不会安详!”
“父皇是这个世上最无情之人,他赐死母妃,并不是只因她犯下的当前过错!母妃知道他太多事,他不得不除掉心中所患,换来自己一世英名!但愿……”
再次看向凌千钰,“皇兄你将来为帝,不要太过无情!”
……
最终,凌千枭被判掠夺政治权益终身,摘去皇族之冠,流放极地蛮荒。
再回归到北漠草原之上。
宇文荀抱着虞熙回到帐内,将花时醉叫了过来,再将帐门一封,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我说殿下,你着急着将本谷主叫来,就是为了让本谷主看你媳妇睡觉?”
不知道他正忙着教北漠的姑娘们跳舞么?还是翩翩蝶赤舞。
那北漠的姑娘们一个个被迷的~
宇文荀黑着脸,“少说风凉话!看看本王的爱妃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之间睡着?”
“噢?”花时醉将目光放在虞熙身上,指尖儿轻放到手腕脉搏之上,轻皱眉,“王妃脉相平稳,好像并无不妥!不过……”
“不过怎样?”宇文荀的眸光暗下去。
“殿下是不是太紧张了?王妃只是累了睡个觉而已,还不让人睡觉啊?”花时醉笑言道。
“本王一开始也没在意!可是近来,她总是会突然便睡着!本王觉得这不太正常!”
“殿下继续说下去!”花时醉也恢复了正色。这种事,自然只有贴身亲近的人才能感觉的出来正与不正常!
凌千钰回忆起,在弈王府时,他受伤养伤的那段时间,她照顾着他,亦或者是他教她写字念书时,她偶尔会有一次毫无征兆的突然趴下便睡着。
他没在意,以为她是累的。
在来北漠的路途中,在马车上,她偶尔也会突然便睡着,他也以为她是一路上舟车劳顿累的。
而进入北漠之后,这样突然便睡着的频率似乎有些多了。
怎能不让他起疑心?
如果那次他在酒宴上时,她却在营帐内睡觉,是解释为她一路上的舟车劳顿所累,也说的过去。
就算那晚赏月之后,突然在他怀中睡着,也解释为夜深自然该睡眠了,也说的过去。
昨日,他将她带回营帐内,这次倒不是突然便睡着,但是却睡的死沉死沉。因为禹都的事,他忽略了她。
而今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