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熙这才慌了,师傅会去哪儿?为什么突然离开她?甚至连跟她说一声都未有。
而另一边。
一辆马车行驶在青石街道上,陌篱突然喊停,撩起车门帘向内一看,瞳孔顿时收缩。
只见马车内空无一物,链索堆扔在一旁,马车车底却赫然有一个洞。
“殿下,那个妖人跑了!”陌篱双手将链索呈递给马背上宇文荀。
跑的无声无息,甚至索链的封口还是好好的。
狭长的魅眸看向那些链索,完好无损,常人根本无法做到!
魅眸微眯,“缩骨功?”
相邻的一条街道上,虞熙一边拖着脚步前行,一边四处寻望着叶清风的身影。
“师傅?你在哪儿啊师傅?师傅?”
她虽是弈王妃,但并未有经常抛头露过面,在这个没有网络信息的世界,自然不会有人认得她便是弈王妃。
她穿梭在这片交叉横错的街道上,却怎么也寻望不到那个身影。
却在此时,前面路口突然奔来一匹高头大马。
撞散了人群,那马向虞熙直直冲撞过来。
那马上之人?
是他?
虞熙站在街道中间,她几乎就要奔向那马上之人,但她的脚并不与她的想法一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
“吁……”
马蹄在离她仅仅一步之遥时,那马上之人猛的勒停了缰绳。
两人四目相对……
虞熙以为,他会一个帅气翻身下马,将她抱到马背上,再叫她一声,“爱妃……”
身子靠着牢栏,慢慢下滑,蜷缩成一团,抱着膝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王爷,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甚至连句话都未听她说。
“师傅?你在哪儿?你为什么要撇下熙儿?为什么?”
现在她只觉得好冷,好冷……
这间牢房,四面无窗,隔绝了外面的阳光,甚至隔绝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她昏睡过去多少次,也不知那种嗖了的饭送过来多少次。
她直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她不想睡的,她怕她一睡,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还要等着他,等着他过来,给她一个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
是夜。
尚书府。
亭下。
“大人,外面一些流言传的沸沸扬扬,对大人的影响很是不好!”童辛在旁道。
叶清风目光清冷的端过一个杯盏,低下眼帘,望着杯中微微的波纹,“是传言弈王妃刺杀弈王一事么?”
“世人都知,弈王妃乃是大人您的妹妹。如今,弈王妃被定罪关入了宗人府。大人,您……?”
叶清风将杯中之酒仰头一饮而尽,“本大人被世人揣测猜忌,是本大人命自己的妹妹刺杀弈王?”
童辛摇摇头,“童辛不明白的是,数月之前的案子,为何到此时突然被传的沸沸扬扬?还被传入了皇上耳中?现在弈王妃被关在宗人府内,任何人都不得去探。童辛是觉得夜姑娘生性善良,怎可能会做出此等事?”
叶清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生性善良?”
摇摇头,“她只是太过天真!一个傻丫头!”
外界传言,倾璃郡主被皇上赐婚,有过逃婚史,后嫁给了弈王,心中却仍不甘愿,多次求休妻无果,便拿匕首捅了自己新婚还没几日的夫君,此事却被弈王掩盖到至今。
世人揣测,一个女子嫁给了一个众多女子梦寐以求的男人,为何还会做出此等疯魔之事?想必心中定是有其他爱慕的男子的!而这个男子又是谁?
身子抱恙的皇上为保皇家颜面,下旨将弈王妃送进宗人府中。敢藐视皇家威严,拿刀捅皇子,关上一辈子,比斩立决更让她知错!
……
陌篱禀告:“殿下,属下无能,还是未能查出,此流言究竟从何处流出。”
或者说,根本无从查起。
狭长的魅眸寒光闪现,“此事不难想象,是有人在幕后操控着整个局面!”
“属下还是觉得有些蹊跷,当时殿下拿下妖人假扮的王妃,却正恰巧在这时,皇上又传来了圣旨,将王妃直接关入了宗人府。”
“本王也觉得此事蹊跷,宫外的流言还未四起之时,父皇身体抱恙在宫内,是如何先听到本王数月之前遭刺杀之事的?”
除非,有人故意将这个消息先放到了宫内!
“殿下,那妖人所假扮的王妃,被关在宗人府中,不会露陷吧?”
“那妖人自己曾说过,只要没有药水,脸便一直是那张脸,融不掉,也化不开!……就让她当做一辈子的替死鬼吧!”
说出这些话,宇文荀心中却突然猛的一痛。
他似乎忘不掉,在那条街上,他几乎又要以为,那妖人便真的是他的王妃。
眼神太像,只怪那妖人演技太过高超。
若不是与那妖人逃离时一样的着装,他真的会误以为,是他的王妃突然站在他面前。
可是,他的王妃现在又在哪儿?
就算他寻到了她,还仍是他的王妃么?
来到书房。
在摇曳的十几盏烛火之下,铺开一张宣纸,提笔,又放下,放下,又提笔。
终于,一番笔走龙蛇之下,写下休书一份。
他若要护她,她终归不能再做他的王妃。
鲜红的指印印在其上,再加她的手印,这休书,便生效了。
然而,心中却又一阵阵抽痛着,将那写好的休书,又从中间一撕两半,叠摞,再一撕两半,叠摞,再再一撕两半……
……
宗人府大牢内。
阴暗潮湿的空气,腐朽的气息,无不充斥着呼吸系统。
多日滴水未进,唇已经干裂蜕皮,甚至抬一抬手的力气都不再有。
仿佛是身处在梦境之中,身子浮于悬空,开始变的轻飘。
眼眸微睁,干裂的唇微微蠕动,仿如梦呓般低微的语声,“宇文荀,……你这个…大混蛋…大…骗子……”
“还说…爱我?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么?”
“我…再也不会…信你!我不如…直接…将匕首插进…你的胸口,还能救我…师傅一命……”
“可是……师傅,你又在哪儿?”
缓缓张大眼眸,又有水雾模糊了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