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虞熙只觉得很嘲讽。她的手上沾了多少鲜血,善良两个字,是绝对和她沾不上边的。
“别动手动脚的。”孟华警告她。
力生郁闷地脸皱成一团:“江湖儿女,何必在意小节嘛!”
子夜时分,虞熙与孟华二人穿了夜行衣,来到那卡桑县尉府。县尉府壮丽的气势将他们震惊,在偏远边境城市,一个县尉府竟然造得比京城质子府还华丽,这其中一定有很多文章。
孟华与虞熙分头行事,一个查东,一个查西。虞熙查西边,很明显西边住的是正主,不管是房子还是园林,都建造地格外精致。她在每个房间穿梭。从星良提供的消息来看,县尉府的公子是住在西边最尽头的一间屋子,与他的正室同住。他有两名妾室,一名现如今还好好地活在西边的小院子里,星良的妹妹星也却不知所踪。
虞熙先去了那几间屋子,大概摸出一个方向。县尉府公子和少夫人已经睡下了,虞熙心想,要自己去探,不如找个人来问话才是最紧要的。再没有比县尉府的公子更知道星也去了哪里的人了。
她撬了公子的房门,悄声无息进入房中,夫妇两个睡得香沉,虞熙一纪手刀把夫人劈得昏睡,那公子总算感觉到有异样,惊得起身,虞熙一下子点了他的穴,他以手肘撑着要起身的动作就此停住,一双眼睛愤怒地瞪着黑暗中的虞熙。
“大胆小贼!”一出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细若蚊蝇,顿时更加愤怒。
虞熙亮出匕首,在他脖子上晃了晃。“不想死,就把星也的消息告诉我。”
他一怔,“星也?你……你是星也的谁?”
“你管不着。”匕首横在他的颈上,稍稍加了点力道,“她在何处,快说!”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杀死了她,是吧?”
公子惶恐地抖了抖:“没有,怎么可能!”
“那你倒是说说,她上哪儿去了?”
“她自己走了,跑了!在新婚之夜自己跑掉了!”
“哦?”她完全不信,匕首在他脖子上很有诚意地比划着。“她若是跑了,你们到她家闹都来不及,何以她家人上门找人,你们却屡屡推脱?”
“何,何曾有!不是推脱,确然是我不在府上,没法招待他们。”
“我是痛快人,你别和我绕弯子。”虞熙蓦然厉声,“否则一个不耐烦,这刀子可能就切进去了。你知道我们干这行的所用的刀子通常无比锋利……”
“别,别!”他忙求饶,“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是那句话。我真的不知道她在何处。”
“那你告诉我,小妾跑了你不闹不嚷,还躲着藏着不让她家人知道,是什么道理?”
他怔怔地愣了愣:“难道小妾跑了不丢脸,还要敲锣打鼓让大家都知道?连小妾都留不住,你叫我有何颜面?”
这样说来,倒是有可能。“她去了哪里,你果然不知道?”
“确实不知道。”
“她为何逃婚你可知道?”
“那我如何得知?”他满脸苦恼地道,“多少人寻思着嫁给我,我以为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嫁我的。她若不愿意,大可以说,为何要在新婚之夜逃走,搞得我们如此尴尬!”
听他那懊恼之意,竟像是真的。虞熙偏头想了想,“好,我且相信你。来,吃了这颗药。”
他瞪大眼睛:“是什么药!”
“哦,当然是毒药。”
他怒不可竭:“你,你!”
“这药也没什么,你要是说的是实话,它就是颗补药,你若是说的是谎话,它就会让你腹绞痛而死。”刀子在他脸上刮了两刮,一副调戏模样。
“住手!”他怒道,“我说的不是谎话!你为何不信!”
“我一向没那么容易相信人。愿意服毒的我就相信。”
他忽然一梗脖子:“好,我吃!”
那颗药丸果然被吞入腹中,虞熙怔了怔。“你就不怕我其实是骗你的,不管你说没说谎,它都是颗毒药?”
他眼睛瞪得更大,一脸不可置信。黑暗中,她其实看不清楚他长得什么模样,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想来脑袋也不是特别聪明,否则也不会轻易哄骗就把药吃了。
她推了他一把,让他平躺:“好了,你接着睡吧。”
“你为何不放开我?”
“放开你你就大声嚷嚷了,我还哪能逃得走?过一两个时辰就自动解开穴道了,放心吧。”
她如同悄悄来时一样悄悄地走,回到与孟华约好的汇合处,果然他已经在那儿了,见到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收获。
他们去了星良的家。星良一直在等着他们的消息未曾睡着,听到动静,连忙出来开了门,将他们请进屋中。
简陋的木质小屋,空荡荡的家,墙上挂着幅画像,画着两个身高相仿的女子穿着民族服饰,头饰颈饰全副武装。那其中一个女子是星良。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别的陈设,家具也很残旧,想来日子过得十分拮据。一盏昏暗的油灯,将破旧的墙壁映衬得更加古旧。
星良姣好的面容有些疲倦,一双大眼睛望着孟华,似乎将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
“虞熙查到了一些。你问她吧。”孟华指指她道。
星良讶异、地睁圆了眼,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她一直以来就觉得这个文弱“男子”成不了什么事,没想到……是自己太以貌取人了。
她恳切地问虞熙可查到了星也的下落,虞熙反问她:“星也姑娘有意中人吗?”
星良被她问得愣住,“这个……没发现。怎么了?”
“县尉府公子说她成婚当夜就逃婚了。”
“怎么可能……”星良喃喃地念着,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啊。她向来胆小,怎么有胆子逃婚……”
“瞧你们家与县尉府有一定差距,这门亲事是谁成的?”
星良叹了口气,“有一日下大雨,星也见于深——就是县尉府家的公子没有带伞,便好心送他一程,没料到于深就此动了情,后来派了媒人来说亲。”
虞熙看到她疚愧地低下头,便问:“你做了主么?”
星良咬了咬唇:“奴是想县尉府那样的人家,虽说嫁过去做小妾,也好歹能让她衣食无缺,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比跟着奴过苦日子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