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荀伸出一只手,意思要扶她。她哪敢把手搭上去,规规矩矩地坐上去,尽量缩小空间。宇文荀不在意,收回手靠在龙撵上,好心情地看着她憋屈紧张的小脸。得此殊荣,她不但不洋洋得意,反而战战兢兢的,有趣。
龙撵路过的地方不时有宫女或太监参拜,看见他们想往上看又不敢往上看的样子,虞熙自以为机智地用双手挡着脸,防止他们认出来。
“哈哈……”宇文荀看到她的动作朗声大笑,她的反应实在是可爱。他拉开她的手,故意唬着脸问:“你在害怕什么?难道坐朕的龙撵有这么见不得人?”
她垂着头苦哈哈地说:“臣惶恐。”
宇文荀放软了声音道:“不用害怕,有朕在,没人敢嚼舌根。”
她抬起头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此刻的形象比平时高大许多,这句“有朕在”莫名地让人安心。
龙撵停在养心殿前,宇文荀心情大好地踏进大殿,她连忙跟上。
宇文荀坐到案前翻了翻堆成山的奏折,随意指了个地方给她,“坐。”
她看了看一旁的梨花椅,坐上去等着,等宇文荀命人来摆棋盘。
宇文荀看了一眼她规矩的坐姿,嘴角上扬,低头继续看奏折,顺便提笔在上面勾几下。
宫女端了茶和糕点放在虞熙旁边,然后大殿里就剩下她跟宇文荀。等了好一会儿,宇文荀都没有要下棋的意思,她有点心急了,不是要下棋吗,小皇帝不会要批完那一大堆奏折才跟她下棋吧,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哇?
看到宇文荀那么认真,她又不好意思打扰。算了,再等等吧。她捏了块糕点,一边吃着一边看宇文荀一眼。
吃完了三块糕点,喝了一杯茶,她苦恼地摸摸肚子,好像饱了。哎呀,既然不下棋,小皇帝叫她来干嘛啊?待会儿天就黑了,皇宫有门禁的,难道要她在宫里过夜?
噫!算了算了,她才不要跟小皇帝住得这么近。
斟酌又斟酌,酝酿又酝酿,她终于决定打断宇文荀。走到宇文荀面前,她清了清嗓子,问:“皇上,如果不下棋,臣能不能回去了?”
宇文荀停下笔,抬头看着她,丢了一句让她猝不及防的话,“你没发现朕是有意要留你吗?”
她张了张嘴,竟不知道如何接话。
宇文荀低下头继续看奏折,不打算再理她。她看了看喏大的宫殿,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就把她丢在这,也不给她找点事做,有这么留人的吗?
小皇帝是不是有毛病啊,留她在这干什么?看奏折吗?她要崩溃,难道这是小皇帝对她的报复?
“你再等等,朕很快就批完了。”宇文荀睁眼说瞎话道。
她看了一眼小山一样高的奏折,无力地翻白眼。回椅子坐下,瞧了一会儿桌上的松柏盆栽,无聊了,又走到宇文荀案前看了看,索性在案前坐下,数着面前的奏折一本一本地变少。
不知道为何,有她在,宇文荀觉得看奏折都没有以前枯燥了。看见她将奏折从头到尾地数一遍,又从尾到头地数一遍,他觉得好笑,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还剩……十二……”她的脑袋轻轻歪在手臂上,睡着了。殿内灯火明亮,案前的两个人一个趴着,一个坐得笔直,互不干扰又十分和谐。刘正荣走进来打算问皇上是否要传膳,被宇文荀抬手制止了。
最后一本奏折看完,宇文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快要僵硬的肩膀。一低头,看见虞熙恬静乖巧的睡颜,半张白皙的小脸埋在臂弯里,露出清秀的眉眼,他的心瞬间变得柔软。
虞熙睡得很沉,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最忌惮的人抱在怀里,还放到了龙榻上。身子一沾床,她就舒服地哼了一声,睡得更沉了。
宇文荀失笑地摇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睡觉这么不设防的人,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顺着她被压红的脸蛋往下看,是她修长白皙的脖子,看到她睡得这么熟,宇文荀黑眸沉了沉,他有一个想法需要亲自证实。
他伸手拉开她胸前的衣服,露出里面的里衣,他深吸一口气,下了很大的决心去解她的里衣。
里衣里面刚露出一点白色的布料,虞熙忽然不满地挥开他的手,翻个身朝里面睡了。宇文荀皱着眉头不死心,伸手去扳她的肩,轻轻扳过来,却对上她缓缓睁开的眼睛。就差一点,宇文荀暗自咬牙。
虞熙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不是在家里,吓得一个翻身坐起来,低头一瞧,自己衣衫半开,惹人遐想,连忙拉拢衣襟,防备地看着面前的人。
“朕又不会对你做什么,紧张什么。”宇文荀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不悦地沉着脸。
“谁知道呢?”她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宇文荀提高了声线。
“我是说,皇上你批完奏折了?”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刚刚睡醒的慵懒,像高贵慵懒的猫咪,听起来有种缱绻的感觉,不像男人的声音。
“嗯,饿不饿?”
“不饿。”刚说完,肚子就很配合地打起了鼓,羞得虞熙一脸红。
宇文荀扬起嘴角,朝外面喊了一声,“刘正荣!”
“奴才在!”刘正荣匆匆跑进来,“皇上有什么吩咐?”
“备膳。”
刘正荣看了一眼坐在榻上衣衫不整的虞熙,还有心情愉悦的皇上,苦着脸应了一声,赶紧退了出去。
刘正荣的跟班徒弟小全子见师傅哭丧着脸出来,连忙迎过去问:“师傅,发生什么事了?”
刘正荣摆摆手,叹着气吩咐:“赶紧去传膳,什么都别问了。”
“哦。”小全子心头有万千疑惑不敢问,乖乖去传膳了。
刘正荣望着长空皓月幽幽叹气,“这可如何是好啊?”
虽然历朝历代都出过断袖的帝王,可是他看着当今皇上长大,不希望好好的苗子变成这样啊!皇上才二十一岁,连女人都还没有过,这就喜欢上/男人了,璃国的未来堪忧啊!
皇上让虞世子乘龙撵,还让其留宿养心殿的事传到了太后那里,太后老人家不顾三更半夜,当即带着一队人马赶来养心殿。
正在桌前和谐用膳的二人都被这阵仗唬了一跳。
宇文荀不悦地皱着眉,起身出去迎接操劳的太后。虞熙跟出去,跪在太后面前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