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她笑了，笑声回荡在空旷的菡芸殿内，笑地凄楚又令人心颤。
“皇后娘娘。”怡香想上前去扶，却被斐雪儿一手挥开。
她独自在殿里走着，犹如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走着，背影落寞。
没有一丝神情的面容配上僵硬的嘴角，斐雪儿此时更像是行尸走肉，艳丽的凤服也失去了本来的风采，生生地拖在地上，了无生机。
怡香见了斐雪儿这样哪里能不着急心疼，再说，她可是她的主子，她不得宠，自己的地位也得跟着下降。“皇后娘娘，不如我们去跟太后娘娘说说吧，她若是知道此事，定饶不了淳妃。”
然而斐雪儿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一直往前走着，好在菡芸殿够大，能让她这样走上好一会儿。
“见了母后又如何，如今皇上还了她清白，足以证明她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你以为，我们还能这么容易对付她么？”就在怡香以为等不到斐雪儿开口想回房时，斐雪儿开口了。
开口就好，会说话证明心还没死。
“皇后娘娘不试如何知道，说不定太后娘娘的法子更好，以前又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对付淳妃，太后娘娘更有经验。”怡香急着劝斐雪儿一下子便说漏了嘴。
“你这是何意思？”斐雪儿停下步子，蓦然转身，犀利的视线落在怡香身上，“什么叫对付她，母后更有经验，母后以前总是对付她？”
怡香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奴婢刚才是，是说错了话，没有的事，太后娘娘不曾对付过淳妃，是奴婢说错了，奴婢自己掌嘴。”她说完便往对自己的嘴上打。
“住手，本宫有事问你。”斐雪儿的声音很淡，却在无形中透着一股威严，压迫着人的神经。
怡香停了手，不敢面对斐雪儿，叫她说错了话，若是被斐雪儿知道赫连婉对她下药的事，她就是一万次也不够死的。
“抬起头来，本宫不喜欢对着别人的头顶说话。”斐雪儿姗姗地走着，离怡香越来越近，“你若是话中有半点虚假，本宫便将你许给凌祉。”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绝不敢欺瞒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别将奴婢指给他。”这皇宫里的宫女与太监在一起的也不是没有，可那怎么说也是败坏门风的事，她家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她也是万万不能做出这事的。
“本宫饶不饶你，便要看你说地清不清楚了。”斐雪儿抬起怡香的下巴，“听好了，本宫问一句，你答一句。”
怡香颤声道：“是，奴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斐雪儿问道：“很好，你方才说太后娘娘对付淳妃有经验是几个意思，母后之前总是对付她么？”
“回皇后娘娘，淳妃娘娘还是怀王妃时，太后娘娘便不喜欢她，她属意的是南宫大人的女儿，南宫樱，为了撮合圣上与南宫姑娘，太后娘娘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怡香也不敢太说实话，便挑着能说的说。
“具体什么事？”为何她对怡香说的事毫无印象，赫连婉说是虞熙那日给宇文荀下毒的时候也一并将她毒了，可为何她都过了这么久了，那毒还没解，她明明记得儿时的事，却不记得长大的事。
“这……”怡香支吾着，眸子转个不停。
“说。”斐雪儿加重了语气，见她还不答话便朝着门外喊道，“来人。”
怡香连忙叫住斐雪儿，脱口而出，“皇后娘娘，奴婢说，太后娘娘曾经在寿宴上给怀王也就是当今圣上下了药。”
斐雪儿放了手，柳眉紧锁，母后曾经给皇上下过药，为的还是撮合他和南宫樱，怎么她不知道，为何是南宫樱而不是她，不对，她那时是宇文礼的皇后，怎么会是她呢。
“最后是南宫樱替皇上解的？”她扶着自己的脑袋，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疼，疼地快要炸开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不是，是淳妃。”怡香也不管赫连婉会对她如何了，她还是先在这里保住自己为好，至于赫连婉那里是后话。
“淳妃？”斐雪儿听见虞熙的名字犹如当头棒喝，怎么会是她，这期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为何她想不起一点当上太子妃之后的事。“本宫再问你，皇上他和淳妃当年的感情如何？”
怡香小心答道：“奴婢不是特别清楚，刚开始似乎并不好，后来倒还好，因为皇上那时不怎么进宫，奴婢们也见不到他，可后来在太后娘娘的宴会上，皇上却和南宫姑娘合奏了一曲凤求凰。”
斐雪儿是越听越糊涂，当年的事怎么那般复杂，到底是谁先爱上谁，又是谁先背叛谁。“那本宫与先皇的感情如何？”
“奴婢不好说，先皇待皇后娘娘很好，可皇后娘娘始终很冷淡。”
“那本宫对皇上呢？”她进一步问道。
“也很冷淡。”
“一样？”怎么会一样，她不是喜欢宇文荀么，为何会对他冷淡？她的记忆和现实不一致了，到底是毒药让她失去了记忆还是有人篡改了她的记忆。
“是。”怡香悄悄看了眼斐雪儿，心道，这皇后娘娘不会是想起什么了吧。
斐雪儿盯着书架上的花瓶思索，现如今的生活一定不是她想要的，她的记忆应该被人篡改过，“本宫今日问你之事不得与旁人提起，即便是太后问起也不能说，听见了么？”
怡香点头怯弱道：“奴婢听见了。”以斐雪儿的聪颖，应该是察觉到自己的不对了，然而她不会去禀告太后也不敢。
她抬起衣袖挥了挥：“下去吧。”
“是。”怡香起身默默退出菡芸殿。
潇湘园是宫里人看戏的地方，只要哪位皇子公主想看，便会有人不间断表演直到他们离去。
宇文诗与南宫弈日日在皇宫里走动，该去的地方也差不多都去过了，她便拉着南宫弈过来看杂耍。
院子里的座位一排排的，此时没什么人，宇文诗与南宫弈坐在第一排的最中央，台上的几人正在卖力地表演着。
对于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和心上人在一起自然是最开心的，不论做什么都好。
宇文媃的心思不在台上表演人的身上，而在身旁之人南宫弈的身上，她这几日总和他相对，开心极了，真想母后快些下旨，这样，她便能每时每刻都与他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