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这丫头便是心事太重了,好好的干嘛去做这等事儿?世子走了,你也不能自暴自弃呀。”
“倒不是自暴自弃,只是想着为两个孩子求些福气。”宝钗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王夫人,然后笑道。
这时她看到王夫人身边站着的牛娇蕊,只见牛娇蕊一身珠光宝气,肿胀的身子包裹着上好的绫罗绸缎,乍一看倒有些滑稽,宝钗轻轻咳了一声,然后笑道:“娇蕊妹妹,还没恭喜您呢,我那个表弟人才出众,最是心疼女儿家了。”
牛娇蕊哈哈笑了:“宝钗姐姐就是会说话,难怪府里人个个夸你,我那个相公是不错,我听说之前你还想嫁给我相公呢。”
此言一出,整个前厅顿时安静得下来,薛姨妈想站起来说什么,却被宝钗拦住了,她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说:“妹妹是从哪里听来这等胡话,我们这些大家闺秀,哪一个的婚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了,我自从来京城,见表弟的次数怕是没几次,去贾府的次数也是一个巴掌都能数出来,怎么传来这等混账话,娇蕊妹妹最是懂道理了,下次碰到有人说这个,只管把她带到我面前来,我好好与她对对词儿。”
“哎呀,开个玩笑而已,宝钗姐姐你也太过严肃了,知道的是你作为拘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呢。”牛娇蕊捂着嘴笑道。
“别人知不知道我不关心,我只管问心无愧便是了。”宝钗淡淡的说,“反正我坚信流言止于智者,聪明的人自然知道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什么事该信什么事不该信,只有那些没脑子的蠢货才才会将这种无稽之谈到处传的,所以到现在为止,我也只听您说过一次,可没听别人嘴里说过,想来妹妹是听岔了。”
见薛宝钗不带脏字的将自己损了一顿,牛娇蕊心里一个咯噔,顿时闭了嘴。
自从管家遭遇很多挫折后,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懵懂的少女了,也知道能够稳住东平王府,并得皇族上下喜爱的薛宝钗绝不是一个软柿子,想着自己嫁了个无能的官人,在贾府成日费心费力还到处受气,所以想找个出气筒,不过看来自己是找错人了。
“看来一定是我听错了。宝钗姐姐莫要放在心上。”她忙干笑着道歉。
王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瞟了她一眼,这个儿媳妇在家里面横冲直撞,口不择言,到处兴风作浪,怎么出来便被人几句话给堵住了,真是不中用,她只得笑着打着圆场:“哎呀,小孩家家的说话没有分寸,大家别跟她计较。”
薛姨妈冷哼了一声,看向自己的姐姐:“若我没记错,这牛娇蕊小姐好像跟我们家宝钗差不多大吧,怎么还是个小孩子,我说姐姐,你这儿媳妇也该调教一下了,到我们家说错话就罢了,都是亲戚,不会与她计较,若在外面她也这样到处乱说,碰上个脾气暴躁的两耳光扇上来事儿小,若是给你们贾府惹了大祸,那可就完了。”
“唉呀,说这些做什么!”王夫人忙笑道,“我可是特来看看宝钗的,这丫头真的清瘦了不少,要叫我说啊,这些侄女儿里面,我最心疼的便是宝钗了,端庄秀丽,最识大体,嫁的丈夫也是贵不可言,只可惜命不好,怎么好好的便守寡了。”
说罢,便低头用袖子擦泪。
宝钗看了一眼母亲,薛姨妈忙上前生气的说:“姐姐,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刚才我女儿伤心了半天,我们好不容易把她劝好,你又来说这个。”
“哎呀,看着我这只侄女,我是又高兴又伤心,一下子没注意,说错话了。”王夫人忙说。
“行了姐姐,您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何事呀?若是见宝钗,这人也见了话也说了,是不是该早些回去休息了?”薛姨妈没给王夫人留面子,直接说。
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直接下了逐客令,王夫人顿时脸上没了血色,一旁的牛娇蕊看准机会忙说:“姨妈,我们好心好意过来看你们,怎么一言不合便赶人呀?这可不是你们家的待客之道呀。”
“我们家待客之道也是分人的,如果客人与我们好声好气的说话,我们定然好茶好酒的伺候着,若是来了一个说话不中听的,我也不愿意受这个闲气。”薛姨妈冷冷的说,“真是大的大的没规矩,小的小的没规矩,说出来的话直往别人肺叶子上面戳,这等客人我可消受不起。”
“妹妹,你怎如此。”王夫人顿时啜泣了起来,“我真的只是好心过来……”
“好了好了,姐姐,你我之间也不要说这种客套话了,今日到底来做什么,快先说了,我们也好把这事给交割了,今个我女儿回来,我还有好多话要跟她说呢,怕是没什么精神接待你。”说罢狠狠瞪了一眼牛娇蕊,“姐姐,你也教教你身边的人规矩,长辈说话,晚辈直接插嘴,可不是你们贾府的规矩。”
牛娇蕊咬了咬嘴唇,把话咽了下去,然后可怜巴巴的看一下王夫人,王夫人见状只得咳嗽了两声说:“听说现在蟠儿正主持着菜籽油的收购,我们家有几个庄子也种了这等好东西,现在怕是要开始榨油了,想着让他帮我们收购了。”
“这不是什么难事儿。每到一处,蟠儿都会张贴告示,到时候你们自己榨好油送过去便是了,与我说什么!”薛姨妈奇怪的说。
王夫人看了看左右,这才低声说:“之前我们也有庄子去交过,发现油是分等级的,价钱也不一样,这不是想着,蟠儿在的话,我们家的油能卖得好一些吗?”
薛姨妈这才知道自己姐姐的打算,顿时气笑了:“这可是为难我们家蟠儿了,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做事颠三不倒四,所以这次只是挂个名儿,真正做事儿的是他手下那帮子人,不过姐姐您放心,只要你们家的油好,蟠儿绝对会秉公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