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若如此我可要先出招了。”宝琴随口说了一首七言,薛蝌不甘示弱,很快便对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邢蚰烟忍不住也加入了进来,听着三个小儿女隔着门窗在那里叽叽喳喳的笑闹着,薛四夫人微微松了口气,看样子这姑娘果然是一个内秀之人,文采飞扬不在宝琴之下,虽说管家这方面可能弱了些,好在自己家不大,慢慢教起来也是可以的,更妙的是,这性子与自己儿子相和,文静但也不太过沉闷。
薛蝌在与未知人一对一答之间,心中缓缓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屋里的女子声音柔美,拨弄他的心痒痒的,更妙的是她的才思与自己丝毫不落下风。
她身边也接触过一些文采飞扬之人,自己的姐姐宝钗和妹妹宝琴也都是饱读诗书的才女,却不想此女子文采不在她们之下,又对了一会儿,他笑道:“行啦,行啦,我投降,你们二人打一,胜之不武。”
“输了便是输了,输了便有彩头,哥哥,我倒无所谓,这位诗仙,你难道不表示一下吗?”宝琴边说边对邢蚰烟顽皮的挤眼睛。
薛蝌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回房去将我们刚才所对的诗全部写下,作为礼物送给这位诗仙可好。”
邢蚰烟一听,心中一暖,果然不是个轻浮的人,这个礼送得非常文雅,薛家自然不缺钱,但是若真送自己很贵重的东西,而且是出自一个青年男子之手,被有心人怕会有闲话出来。
宝琴看着邢蚰烟脸上露出欣慰感激的笑容,微微点头,若是一般女子,听到这等礼物之后会有失望之感吧,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哥哥是个不操心俗务的,可能在他心中,自己亲手制作的礼物反而比其他的更贵重吧。
她转头看向母亲微微点头,薛四夫人也抿嘴一笑,自己的一双儿女看来都可以定下来了,将二人安排妥当,自己也可以和夫君再次去畅游江河了。
邢蚰烟回来的时候,却见王夫人正在和自己的姑母邢夫人,以及母亲说话,见她回来啦,王夫人有些夸张的站起来,迎了过来:“蚰烟回来啦,快坐下与我们说说今日的情景。”
邢蚰烟奇怪的看了一眼王夫人,这个夫人平日里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今日倒是热情,只是她向来不把这些放在心上,便含笑的将今日的情形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与薛蝌的互动。
“宝琴妹妹对我甚好,请夫人、大姑和母亲放心。”
“他们有没有让你与年轻男子见面。”一旁的王夫人忙问,“那自然没有,薛家也是知礼之家,怎会做出如此唐突之事。”邢蚰烟坦然的摇摇头,的确没有与薛蝌见面,只是隔着窗子看到了一个清俊的身影。
“那他们送了些什么?”王夫人又问。
邢蚰烟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丫鬟,那丫鬟便将礼物送了上来,王夫人扫了几眼,都是些精致但是不贵重的东西,顿时拍了拍椅子说:“虽说是我妹妹家,但我也得说两句,怎如此小气,也不知送些贵重的礼物,说他们家有钱,我看也未必。”
邢夫人抬了抬眼皮,淡淡的说:“这薛家与我们本没什么大交情,碍于小女儿之间的情谊,请蚰烟去玩玩,能够送什么贵重东西?我看这些算好的了,也实用。”
王夫人被自己的妯娌怼了一句,有些深深的笑道:“我这不想着,他们特特请蚰烟过去玩,别有深意吧,说不得想着将蚰烟说与蟠儿,话说蟠儿这么大把年纪,还没有议亲呢。”
邢蚰烟忙站起来“啪”的一下跪了下来:“夫人此言差矣,向来要议亲,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薛家夫人看上蚰烟了,自然是来我们家提亲,哪有把我叫到家里私下相看,商议的事的事儿,今日的确是让我陪着宝琴妹妹说话,宝琴妹妹也说了,她在贾府虽说没住多少时候,但与我们姐妹情深,只是迎春姐姐探春姐姐都嫁人了,惜春妹妹现在在宫里也不方便,只有我还在,便请我一个人,并不是特特请我的。”
“看你这孩子,怎么吓得跪了下来了,我又没说什么。”王夫人白了她一眼,这小家子气的样子,绝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想来自己那个眼高于顶的妹妹也看不上,所以便把此事丢开了。
邢蚰烟委委屈屈的回了房间,她的贴身丫鬟忍不住不忿的说:“真真好笑,小姐的亲大姑还没说什么呢,那隔壁的二夫人就一直在那里问这问那的,还说些不吉之言,小姐真是脾气好,如果是换个脾气暴一点的都要和她吵起来了。”
“她是长辈,我对她只有尊敬。”邢蚰烟叹道,“我有些乏了,你去请母亲过来。”
待到自己的母亲过来之后,邢蚰烟见左右无人,便细细的将今日之事说了,然后说:“薛四夫人临走的时候和我说,过几日便请媒人过来提亲,他们家虽然比不得薛家三房有财有势,但是也是小康之家,吃穿不愁。到时候帮衬着父亲母亲在京城开个小店,也是衣食无忧的。”
邢蚰烟的母亲惊喜的说:“听你说话,他们对你甚是尊重,而且今日你也算是得到了未来婆婆和小姑子的赞许,以后在他们家也有日子过。”
她紧紧的捏着蚰烟的手说:“我这辈子就等你一个丫头,虽然我和你爹没什么本事,只得投亲靠友,但是从没有用你换取荣华富贵的念头,所以之前有不堪之人来提亲,你不愿意我们也就罢了,只是听这一家,还蛮靠谱的,再者你小姑子以后可是皇子妃,总归能照应你。”
“母亲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家只要安分守己便是,难不成还能靠着皇子妃飞黄腾达不成,宝琴妹妹嫁入皇家已经够如履薄冰了,我可不忍心再给她添堵。”
“说来也是,那孩子也不容易。”母亲拍了拍蚰烟的手,“我跟着你父亲好日子过了几年,颠沛流离也过了几年,早看开了,现在只想着找个安稳地方安享晚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