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稳地端着一壶茶行到薛谨的书房旁边,只听到里面传来薛谨颇为惊讶的声音:“你所说可是事实?”
“绝无虚言!”里面传来了薛灵的声音,“爷,后面我该怎么做?”薛谨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天作孽有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等家务事不是我们能够参与的。你去请夫人过来,我有话说。”
薛灵忙答应着要往外走,却被薛谨叫住了:“对了,现在你媳妇月份也大了,你没事儿多在家里陪她,女人这个时候都是希望有人陪的。”
薛灵一听,心里暖洋洋的,自己何德何能,从一个孤儿变成了爷的左右手,还机缘巧合娶了一房称心的妻子,现在更是要升级做父亲了,“有句话叫自助者天助,你自己努力,所以我们都愿意帮你。”薛瑾看出他的想法,呵呵笑了起来。
薛灵一开门,却见宝蟾立在门口,顿时脸色微变:“你是哪房的丫鬟?怎如此不知进退,我与爷在房里密谈,你在门口站着做什么。”
“爷是君子,有什么不能让人听的。”宝蟾挑衅的看了他一眼,“再说了,我也是刚到这儿,什么都没听着。”
说罢她便不理薛灵的走了进去,看向薛谨说:“爷,我给你端来你最喜欢喝的碧螺春。”
“且放桌上吧。”薛谨淡淡的说。
宝蟾有些委屈的将茶壶放好,一双泪眼可怜兮兮的看向薛谨,薛瑾奇怪的看向她,在自己这个老狐狸面前搞这一套,看来这个小妮子图谋不小。
“爷,我有话要与你说。”宝蟾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
薛谨想了想,看向薛灵:“去做你该做的事儿吧!”薛灵点头便出去了,他相信爷,也自然知道爷这样做自有深意。
“现在没有外人,你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爷,我要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宝蟾看了看门外,神秘的说。
“若你说你的主子故意烧了房子住进来。便不用说了,这事儿我一早便知道。”薛谨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
宝蟾笑了:“爷如此睿智之人,自然能猜到此事,只是我说的这个怕是爷无论如何也猜不到吧。”她走近两步,低声说了一件事,薛谨瞪大了眼睛看向她:“你所说可是事实?你可知你说的是什么,你又如何知道的!”
“自然不假。”宝蟾不屑的说,“爷也知道,那个登徒子薛礼是个嘴上不长门的,他有一次喝醉了酒,胡乱说了出来,正好让我听到了,一开始我也觉着是他信口雌黄,没放在心上,但是后来几件事儿让我越来越疑惑,也细细打听了这几年你们薛家发生了几件事儿,便对上了。”
薛谨缓缓的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从一旁盒子里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宝蟾:“你下去吧,此事儿若再有人从你嘴里知道,我定然不饶。”
“放心,我只求若事发了,我这无根的飘萍有一个安身之处,其他的自然也不求了。”宝蟾眼睛都亮了,忙保证道。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分寸,若以后证明此事是真,你便立了功,我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宝蟾一听,欣喜的点了点头,然后告辞出去了,薛谨长叹了一声,坐在椅子上半响没有说话,正好薛姨妈过来了,见他一脸沉默,忙着急的问:“老爷,你这是怎么啦!”
“夫人,我发现有时候所谓的血缘真是不堪一击。”薛谨拉着薛姨妈坐下,将刚才宝蟾所说之事一一道来,薛姨妈听了打了个寒颤,过了好久,她才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丈夫:“原来,他们下了那么大一盘棋,之前我也有过疑惑,现在想想真的是全对上了。”
“连累你担惊受怕,为我吃了这么多苦。现在想想真是不寒而栗,若不是当时我毅然决然的决定到京城来,现在怕是已经是一抔黄土了。”
薛姨妈嘴唇微微的颤抖着,最后她忍不住一把扑在丈夫怀里哭了起来:“我的爷,你便是我的天,若你真有什么事儿,那该如何,蟠儿和宝钗,还有小七,熙儿都该如何呀。”
“乖,我不会有事的。”薛谨狠狠的捏住了拳头,“既然老天爷让我活着,便是要借我的手惩罚这些畜生,让我为死去的人申冤。”
“现在想来真的是对上了。”薛姨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前几日,厨房那边的人特特过来告诉我,说这些时候不知为何范氏经常和厨房里面的厨娘搭讪,这些厨娘大都是我们到京城之后采买进来的,想来他们又要故伎重施了。”
“夫人请放心,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既然知道他们的阴谋,一定要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薛谨有些赞许的说,“那个宝蟾虽说有些小心机,倒也识时务,见勾搭不了蝌儿,便想着给自己找退路了,这种人虽说品行有瑕疵,倒也没坏到根子上,你想办法给她找个好归宿便是。”
薛姨妈含泪的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便听到外面有嬷嬷找她,却是邢蚰烟来了
“这个邢蚰烟便是之前我看中了一个女子。”薛姨妈说,“我私下找人打听了她的品性,他们家的确比较穷,一向依附邢夫人过火,只是他的父母除了好吃懒做些,倒没什么大的问题,而她这个女子更是出淤泥而不染,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大方得体,深得。众人喜欢,更妙的是她是个不贪财的。之前也有些达官贵人向贾府求娶她做侧室,她却坚定的说,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我估摸着,蝌儿也是个喜欢读书的,性子也文静,二人正般配。”
“不错,蝌儿的性子,娘家若是太过强势反倒不好,真不知为何,同样是跟着父母到处游历,宝琴倒是豁达开朗,这蝌儿却文静如斯,他们两个倒有些生反了。”薛谨呵呵笑了起来,看来老妻现在放弃逼薛蟠了,把目光放在了薛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