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说还有林姑娘吗?”王夫人试探的说。“唉,休要提林姑娘了。”贾母回想前几日的经历,愤然不已。
前几日是女儿贾敏的忌日,贾母打听到林如海带着黛玉在护国寺做法事,于是专门的制造了一起偶遇,林如海正带着黛玉看和尚们为亡妻做法超度,忽然外面有人来报,贾母也在此吃斋礼佛,听得他也在此,便请他过去见上一面,林如海叹了口气看向黛玉说:“该来的还是来了,我猜便有这一遭。”
“父亲可千万不可答应老祖宗的要求。”林黛玉紧张的说,“这你放心,父亲心里有数。”林如海拍了拍黛玉到手,转头看向在后面的冯华说,“我去去便来,你在这里陪着黛玉。”
冯华点头道:“老师你放心,有我在此谁也伤害不到她。”
黛玉心里一甜,瞪了他一眼说:“没你在我也能照顾好自己。”冯华被她的水汪汪的双眸一看,顿时乱了分寸,在那里吱吱呜呜了起来。
见未来的女婿如此无用,林如海同情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贾母一身素衣,跪在佛龛前,听他进来了,叹了口气说:“不知不觉敏儿已经走了这么久了。”
林如海叹了口气:“的确如此,若她泉下有知,看着女儿已经这么大了,必然非常高兴。”
“也是你有心为她做这场法事,若我的女儿看着黛玉这么大了,自然高兴,她若知道黛玉下半生有了托付,自然更加高兴。”贾母叹道。
“所以今日我也把未来的女婿带来给她看看。”林如海笑道。
“什么,女婿?”贾母大惊失色,“什么时候的事儿。”
“好叫老祖宗知道。”林如海笑道,“你也知道我们家三代单传,我是个无用之人,这一生只得一女,又不想续弦让黛玉委屈,所以一直想张罗一个上门女婿,现在倒有了一个上乘之选。”
贾母嘴唇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你选的,自然是好的。”
“便是皇上钦点的探花冯华。”林如海哈哈笑道,“他父母都不在了,愿意入赘我们林家,便是以后生的孩子,也跟着我们姓。”
“皇上钦点他为探花,便是对他样貌和才情的肯定,敏儿在九泉之下知道自己女儿有如此出色的女婿自然是开心的。”贾母面如死灰,淡淡的说道。
“而且黛玉在家里招婿,这样自然不会受欺负,敏儿也能安心了。”
贾母愣愣的看了林如海半天,长叹了一口气说:“你为黛玉想的甚是周到,如此安排非常妥当。”
“那是自然,我是她父亲,自然要为她全权考虑。”林如海颇为自豪的说,“不若我让冯华过来,让老祖宗瞧瞧,您是敏儿的母亲,也替她把把关。”
“不用了,你既然已经选好了,我再说什么也无益了。”贾母骤然如老了十岁一般,精神颓废了下去,她思前想后,只得叹道:“只希望你看在我女儿的份上,以后都看顾看顾宝玉,也算是还了与贾府的一段情了。”
“这您放心,贾家之前如何待黛玉的,我都铭记在心,以后自然也会看顾宝玉的,对了,听闻宝玉现在在孔家苦读,定然大有进益。”
“宝玉在孔家受了些许委屈,我有心让他回来。”贾母试探的说。
“不可!”林如海忙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宝玉可是贾府的未来,若舍不得他吃苦,他便不能得到很好的成长,只有让他多方历练,披荆斩棘,方能成就一番事业。”
“只是这孩子身子娇弱,我怕坐下病来,毕竟我的孙子贾珠便是被活活逼死的呀。”贾母乘机大哭了起来,“珠儿呀,你若是在,我便不用这么辛苦了。”
林如海心里有些难过,这位老人本可安享晚年,但是儿子孙子不争气,她只能挡在子孙的前面,帮他们筹划,只是他这样的做法却让子孙依赖思想更重,让他们更加不思上进,长此以往,贾府危险了。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虽然贾母很可怜,他也很同情,但是也不可能用自己女儿的一生来填贾府这个坑,他硬着心肠劝了贾母几句,便从从的离去了。
贾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便见鸳鸯正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说:“夫人走了?”
“她见老祖宗在愣神,不敢打扰,便先行离去了。”鸳鸯扶着她靠在了椅子上,“之前琏二爷找我,想让我偷两箱东西出来,帮着府里周转一下,你看……”
“不可,现在府里还算周转的开,是他自己亏空了吧。”贾母冷哼了一声,“府里现在吃里扒外的人还少吗,他偏自己不尊重,我如何能把些许重要的事儿交给他。”
“行,老祖宗,我知道该怎么回他了。”鸳鸯含泪点了点头,“老祖宗,不行把宝玉接回来吧,看你成日为了这个家殚心竭虑,却无人心疼,倒是宝玉能时不时逗你开心。”
贾母摇了摇头:“他还不是回来的时候。”她看向窗外,“不过应该快了。”
贾宝玉看了看面前放的青菜馒头,叹了口气,自从自己来了以后,每日吃的便是这种无法入口之物,之前自己还拿私房钱,央求厨房开小灶,但是几次下来,他带的私财已所剩无几,又不见家里拿钱过来,只得委屈的吃着这些东西,才几日功夫,便感觉自己瘦了不少。
忽然,他闻到一股汗臭味儿袭来,便知是牛娇蕊凑过来了,果然,牛娇蕊嘻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块肉饼,递过去说:“我偷偷带进来的,你快吃吧。我用体温暖着呢。”
贾宝玉一听,顿时一阵恶心,忙捂住嘴冲了出去,牛娇蕊奇怪的看着他的背影:“真是怪事,大家都不够吃,怎么他每次都能吃撑呢。”
周围的人忙低下头拼命的往嘴里塞东西,免得自己被这个魔女惦记上,牛娇蕊见无人搭理她,只得委屈的将肉饼和宝玉剩的饭吃了,然后摸着肚子回了房间,却见自己的贴身丫鬟正焦急的等着她,见她回来了,忙迎上上去,“小姐不好了,老爷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