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正在一边暗恼,这些糕点无一不是做工复杂用料考究,若是贾母吃上了瘾,每月的花销又要多一笔了,见贾母这样说,忙笑道:“那厨子恐怕还要伺候薛家那一大家子呢,总让他来倒不好了,不如老祖宗想吃了,我便去我姨妈家拿好了,我姨妈待我如亲身女儿一般,这点糕点自然是乐意的。”
贾母一听,便知王熙凤的意思,眼神暗了一暗,没想到偌大的贾府连多做些糕点都要算计一番了,心中便有些不舒服,便推说困了,让姐妹们散了。更没有心思去注意黛玉的异常了。
过了近一个月,忽然门子来报,林如海来访,倒让贾府上下吓了一跳,贾母更是直皱眉:“这女婿何时来的京城,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王夫人也有些发慌,只是她细细一想,自己好像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才松了一口气:“这我倒不知了,请他进来一问便知了。”
林如海一路走来,心里暗叹,上次来是迎娶贾敏之时,自己是意气风发的探花郎,这次则是来接自己的弱女,自己已是两鬓沧桑了,果然时光容易把人抛,只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平安长大,嫁个如意郎君,自己也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爱妻了。
见了老祖宗,林如海忙告罪:“此次走得急了,想着若写信说不得还没有我的船快,便没有写信,今日刚到便过来拜会老祖宗了,也是来接黛玉的,麻烦老祖宗照顾了这么久,我真是不孝啊。”
“这……怎么好好的……”贾母没想到林如海如此直接,倒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了,“你刚到京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若接了黛玉住哪里啊。”
“老祖宗怕是忘了,我们林家在京城也有一栋房子的,虽然不如府里秀美,住人是没问题的。此次述职过后,我想求个京官,京里的朋友也答应帮忙,便想着把黛玉接过来亲自教养,免得老祖宗还要为我儿操劳。”
“这……哪里有什么操劳的,黛玉一直很乖的,你一个男人家,照顾黛玉恐有不便……”贾母半是为了宝玉,半是真舍不得黛玉,有些不情愿的说。
“这倒不用担心!”林如海笑了,“我的官职黛玉是可以参加选秀的,我已经帮她报名了,在家里自然有教养嬷嬷来照顾,倒没什么不妥的。”
“选秀?”贾母顿时站了起来,“你……你为何不问问我的意见。”
“户部催得急,便没顾得上了!”林如海心里冷笑,面上依然春风满面,“请老祖宗原谅则个,我的车子已经停在外面了,等与黛玉收拾好了,再来拜会老祖宗可好?”
贾母见林如海态度坚决,只得答应了,让黛玉过来拜会父亲,黛玉本来以为只是来见父亲一面,忽然听说是来接她走的,都惊呆了,倒让贾母心里舒服了些,这孩子还是队自己有些感情的,忙笑道:“黛玉如舍不得祖母,便同父亲说便可,横竖以后都在京城里,想见也容易。”
“黛玉自然舍不得祖母!”林黛玉的眼泪又下来了,“只是父亲也需要我照顾,老祖宗这里有迎春姐姐他们,还有宝哥哥,宝姐姐和云妹妹也时常过来,可是我父亲那里只有我。所以请老祖宗原来我不孝。”
一行话说得大家心里都酸酸的,贾母也不好再坚持,便吩咐王熙凤带着人好好的将黛玉的东西都收好放上车,又拉着黛玉的手千叮万嘱,这才眼巴巴的看着林如海带着黛玉走了。
等黛玉走后,贾母才反应了过来:“此事不对,这林如海怕是知道了什么,他定然早就到了京城,又计划好了才来接人的,可恶,居然与我耍心眼。”
“这姑爷毕竟是外人,便是对她再好,也是个白眼狼。”王夫人乘机进言,“倒不如找个骨肉至亲,好掌握些。”
“我知道你又在想你那个侄女了,只是人家是要选秀的,你有把握同皇家抢人?”
“这……上次同几位夫人闲聊,倒是知道了些取消选秀资格的方法。”王夫人压低了声音笑道,“比如家里人犯了事……”
林如海带着黛玉到了他在京城的老宅,这里久没住人,好在薛谨将自家伙计都调了过来,一起动手,总算在半个月内修整好了房子,自己也在这十多天里上下打通,更凭着考评连续优等的优势留任京官,一想到自己以后便与女儿相依为命了,他倒是生出了些许的豪情:“黛玉放心,父亲来了,便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父亲这些天定然没有好好休息吧!”黛玉见父亲比上次见时消瘦了些,忙关切的问。
“不碍事,你薛伯父给我介绍了一个好太医,我会定期让他诊脉的,我总要看着你嫁人才好。”林如海摸了摸她的头,“只是要你选秀,便要辛苦了。”
“我知道,要请教养嬷嬷来教我,我其实是愿意的,我见宝钗姐姐请了教养嬷嬷规矩都是极好的,心里也有些羡慕的。”
林如海见黛玉没什么排斥,心也定了,暗自决定明天去好好寻访一位教养嬷嬷。
等到第二天,宝玉才知道黛玉被自己父亲接回去了,顿时大闹了一场,又摔了一回玉,让贾母头痛不已,只得安慰他马上去接黛玉回来,宝玉这才消停了,忙催着贾母派车去接,贾母忙安抚了一番,才作罢。
等过了半个多月,林如海下帖子请贾母一家来做客,贾母虽然年岁大了,到底不放心黛玉,便过来了,自然也看到了宝钗,林家的房子离薛家的宅子只有两条街,宝钗来的很早,便帮着黛玉招呼客人,贾母来后,便见两个如花的女孩子迎了过来,。
“老祖宗可来了!”才十多天不见,黛玉便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舒心的活力,在自己家里自然少了些约束,多了些随意,倒让黛玉的身子也好了许多,贾母看着心里暗叹,又见林府虽然不大,但胜在小巧精致,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吩咐黛玉保重身体,没事多来贾府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