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宝钗忙做和事佬,“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牛牛正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也是有的,你和一个孩子争什么吃的?”东平王顿时悲从中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有什么好的都紧着我。”
他长叹了口气说:“看来以后我在家里的地位定然是最差的,比不过我儿子,也比不过我儿子的儿子。”
“好了,不要闹了。”宝钗笑道,“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如何办年吧。”
“京城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办年了吧。”莺儿期待的看了一眼猪圈方向,“明日我们便找人杀年猪。”
村里能杀猪的之后赖大叔一家,一大早赖大叔便亲自带着大儿子二儿子过来了,虽然赖家在无声无息中分了家,但是干活的时候还是互相帮衬的,只是让人不爽的是侯颖君也厚着脸皮跟来了,她一边抱着瓜子儿盘子嗑得满地都是,一边懒洋洋的说:“你们家男人怎么都不在呀。”
“你胡说什么,我不是男人吗。”东平王在一旁不服气的说,牛牛从他怀里钻出来,弱弱的举起了手:“我也是男人。”
宝钗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拉着一旁脸都气红了的莺儿到后院去帮忙。
那些嗷嗷叫的小野猪现在已经半大了,全然不知今天是它们的死期,还在那里拱来拱去,去不想被人抓住按在了案板上,一刀下去,鲜血直流。
赖老大麻利的将猪血收好,殷勤的递到莺儿面前:“给你,很补的。”
莺儿被血腥味儿熏得不行,一捂鼻子,到一旁干呕去了。
“哟,这不会是怀上了吧。”这时,侯颖君别有用意的声音传来,“两个男人都不在,这孩子是谁的呢。”
说话间她的眼光在莺儿和赖老大之间徘徊。
宝钗忍气笑道:“是猪血太腥气了,不信你闻闻。”说话间她已经拿过猪血碗,凑到侯颖君面前,侯颖君吓得花容失色,一边往赖家老大身后躲,一边娇滴滴叫到:“快拿走拿走,脏死了。”
她嫌弃的看了看正在处理野猪的赖大叔和赖老二,冷哼道:“居然吃猪肉,为何不养羊,难道你不知道有家底的人都不屑于吃猪肉吗。”
“不好意思,我们家是穷苦人家,没那么多讲究。”莺儿缓过了劲儿,走过冷哼道,“既然你不吃猪肉,那晚上的杀猪饭便不请你了。”
侯颖君不服气的还要说什么,却被自己的丈夫拦住了,她只得不忿的瞪了赖小二一眼,低声说:“怎么,你还惦记她?一听这里要帮忙,便屁颠儿屁颠儿的来了。”
“胡说什么,是我爹让我来帮忙的。”赖小二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小心的看向宝钗,见她正和自己父亲说话,好似没听到这些,这才放心。
宝钗其实听到了这些无聊的话,只是装着听不到,她想起前世的时候,总能听到其他人说自己的宝玉如何如何,金玉良缘如何如何,她也只能无奈的装傻,毕竟这种闲话本就是你越理它,传得更甚的。
赖大叔按照宝钗的吩咐将猪切好,又帮着架好做杀猪菜用的大锅,便带着两儿子走了,留下侯颖君继续吃着糕点看宝钗和莺儿二人在院子里忙活。
“这人还真有脸,自己跟大爷一样在那里吃吃喝喝,心安理得的看着我们两人在这里忙活。”莺儿一边帮着切肉一边吐槽道,“连牛牛都知道来帮忙生火,东平王那个懒家伙都知道帮忙打水。”
“人家是客人,自然不好强求人家,她其实在这里躲清静,待她一回家,定然是要帮着做事儿的。”
正好锅里水开了,宝钗将洗好剁碎的猪大骨丢了进去,待过了一遍水,便开始加入腌制的辣白菜熬煮。
鲜红的火舌争先恐后的舔吻着锅底,锅里辣白菜的咸香和浓郁的肉香不断地交织,融合,最后凝结成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浓香,从宝钗家的后院奔涌而出,笼罩了整个村子。
“哟,这是什么香啊。”一些村民放下手中的活儿,奇怪的走到院子里四下看着,正疑惑,却听到门口传来宝钗家的外交大使东叔得意的声音:“是我们家的杀猪菜,晚上的都到我家吃饭啊。”
半晚时分,大家都齐聚在了宝钗家的小院子里,小院子里面已经摆了近十个桌子,有的桌子实在摆不下都延伸到院子外的走道上了,在桌子旁边居然放着十来盏冰灯,把周围照得亮堂堂的,几个桌子中间放着个大火盆,吐出的热量让大家也不觉得冷。
宝钗带着盈盈笑容,招呼大家坐下,很快,一盆盆满满当当的杀猪菜便端了出来,里面内容丰富,不但有大块猪骨头,还有粉丝,各种蘑菇,地耳,更有辣白菜作底,猪杂和猪血也经过处理放在了里面,吃起来无比的香甜。
大家就着宝钗自酿的葡萄酒,围着一大锅杀猪菜,大声笑闹着,好像用这种方式松弛一下精神,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
酒过三旬,宝钗举起酒杯站了起来,笑道:“我们一家人初来乍到,一直没机会谢谢大家对我们的收留和照顾,这次借着吃杀猪菜的机会,请大家好好吃一顿,多谢大家,也祝福大家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众人都欢呼了起来,纷纷向宝钗一家人道谢。在这沸反盈天的欢乐中,只有赖大叔闷闷不乐。
赖大娘拍了一下侯颖君一直在杀猪菜碗里搅合的筷子,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看向自己的丈夫:“你这是干嘛,好吃好喝的还不高兴。”
“宝娘子一家人怕是要走了。”赖大叔闷闷的说。
“什么?她跟你说了?”赖大娘大惊失色。“今天杀猪,她让我把所有的猪都杀了,我说要不要留母猪做种,她说不用了。”赖大叔叹了口气。
“还以为她和你说了呢,说不得是她不懂事儿,不会计划。”赖大娘呸了他一口,“这是不懂计划的人?”赖大叔指了指井井有条的会场,“样样置办的齐全,就是座位都是安排得妥当无比,有矛盾的都没安排在一起,宝娘子这份心智便是做大家主母都是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