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记得,他也是个可怜人。”宝钗不忍心说这个从小便认识的人,只得低头叹气。
“他是可怜,但也可恨,在他父母死后,他便将所有的罪责全部都推到了皇上身上,而且在密谋着一件大事儿。”水恽咬了咬牙说,“便是我的受伤,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我以为他的报复只是拐走艳光,让艳光沦落风尘,难道他还有更大的报复吗?”宝钗大惊失色,“难道你的受伤,失忆,也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甄应嘉死的时候,没有说出宝藏的下落,我怀疑,甄宝玉现在便在找那一批宝藏,作为他的资金。”
宝钗眨了眨眼睛:“之前也听你说过这宝藏的事儿,这个到底是什么。”
“前朝覆灭之时,前朝的皇帝为了能够让后人东山再起,于是将国库里所有的宝藏,包括他自己这么多年的搜刮,全部秘密的放在了一个地方,所以先王攻入皇宫的时候发现国库是空的,这么多年休养生息,总算慢慢的让国库又丰盈了起来,但是无论是先朝的余孽还是皇家,都没有放弃对那批宝藏的寻找。”水恽并不瞒她,将前尘往事细细道来。
“据说,前太子和甄家之前已经找到了那个宝藏的线索,但后来因前太子事发,甄家覆灭,此事也被淹没在了时间的灰烬当中,但是最近我明显能感觉到,又有人开始对这批宝藏蠢蠢欲动。”
“财帛动人心,而且成大事必须有丰厚的财力作为支撑。”宝钗担忧的说,“这批财富真是祸乱之源,若真被甄宝玉找到了,他必然会去报所谓的家仇。”
水恽点了点头:“他真的找错方向了,真正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其实是他父亲的贪念和执着。只是这些话于他而言根本听不进去,我们现在所能做的便是阻止他继续犯错,也尽我们所能阻止战乱,否则有更多的人会被卷入战乱,到时候定然是哀鸿片野,民不聊生。”
宝钗的眼睛湿润了:“你要对我说什么,让我回去,你来挡在这场灾祸之前吗。”一行清泪留了下来,她将头埋在水恽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但是那微微颤抖的身子还是出卖了她,“你让我躲在京城,成日提心吊胆,深怕接到你的坏消息,这便是对我好了吗。”
“宝钗,我知道你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子。”水恽搂着自己妻子,心如刀割,“你应知道,但凡有一丝办法,我也不会选择如此。”
他低头在宝钗头发上轻轻一吻:“其实,此事我感觉与我母亲的死也有关系。”
“什么?”宝钗抬起头定睛看向水恽,“你母亲的死。”
她忽然脑子划过之前崔嬷嬷和自己说的,当年的惨事,东平王妃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所有的箭,驾车狂奔,保住了自己幼儿的一命,而年幼的水恽一夜之间逼着自己长大,加入龙卫,十多年如一日的锻炼,想为母报仇。
她低下头,轻声说:“若是如此,那我支持你。为人子女,若是连父母之仇都不能报,那成什么人了。”她越说越哽咽,“我回京城等你,若是你安全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若是你……我让欢欢喜喜为你报仇。”
“我的好宝钗。”水恽情难自己,一把抱住了她,呜咽了起来,好似将幼时看着自己母亲死状的害怕,愤怒,在龙卫所收到的委屈,伤痛之苦都发泄了出来,“我的好宝钗,谢谢你支持我,你知道的,若是你求我,我会收手,若是你求我。”
“但是那样的你会一辈子郁结于心。”宝钗抬起头,擦拭着他的眼泪,“你是一只雄鹰,是一头猛虎,我不能剪掉你的翅膀,不能剁掉你的爪子。我能做的,便是给你守好后方,让你无论何时回来,都有一个温暖的家。”
“你我何其有幸能在万丈红尘中遇到彼此。”水恽轻吻着她脸上的泪痕,伴着外面呼呼的寒风和脚下滚烫的热浪,二人慢慢的结合在了一起。
石磊和莺儿探头看了一眼帘子紧闭的窝棚,莺儿担心的问:“不会塌了吧。”
“我的手艺,你放心。”石磊骄傲的说,“走,我们去吃饺子去。我想你的饺子好久了。”
二人进屋的时候,却见东平王正落寞的将最后一个饺子丢到嘴里,一边吃一边不服气的说:“明明是他不懂规矩,居然说我下的太烂,哼,我下得哪里烂了,若是他能让我车马炮,我早就赢了。”
“不会吧,棋艺大涨呀。只要让一个车马炮你就可以赢了。”莺儿大惊,若真如此,还真是棋艺大涨啊。
“非也非也,是将两个车马炮都让了。”东平王洋洋得意的说。
莺儿翻了个白眼,拉着石磊去烤火,包饺子,对于这个为老不尊的人,真不应该有任何期待,赖大叔怕是忍不了,才落荒而逃的。
带宝钗面色潮红的被水恽抱进房的时候,大家已经坐在一起吃着第二次包的饺子了。
大家都默契的装低头吃饺子,好似没看到二人一般,水恽颇为自得的笑了,将宝钗抱入房间,用被子包好,然后笑道:“我去拿饺子,你就在床上吃好了。”
“哪里有那么弱的。”宝钗瞪了他一眼,挣扎着下了床,打理了一下自己,便拉着水恽出了屋子。
莺儿好像早就料到了一般,将饺子盛好端过来了,她神秘的笑道:“我在饺子里面包了一枚铜钱,谁吃到了便是一年的好运哟。”
大家都欢呼了起来,开始抢饺子,虽然外面寒风凌冽,虽然前方不知有什么艰难险阻,但是这一刻,大家爱的人在身边,便觉得十分的满足,因为到底是一家团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