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大叔带了一个大行李包,黄少文看他费劲,就起身帮他把行李拿下来。翻了一阵,没想到这个大叔居然拿出一袋猪头肉,还有鸡爪。
“本来也是打算车上就着酒的,结果上了车才发现自己忘买酒了,正好一起。来来来,几个姑娘,一起,一起。”
两个姑娘不好意思的往自己的碗里夹了一些,杨青跟黄少文耿越是一起的,很自然的一边吃馒头,一边夹菜吃。
耿越见状,兴致大增,细聊之后,发现眼前的这个眼镜大叔居然是要去沪市上任的一个编辑。
这就让一向对文学很感兴趣的耿越更加激动了。
大叔姓何,叫何申。黄少文听到名字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因为这名字让他想到了那个电视剧中的经典贪官形象了。
不过这个时候那些电视剧还没有,所以包括杨青,何申和耿越对黄少文的失态都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黄少文连忙摆手,“呛到了,呛到了。”
何申这次去沪市,是要去沪市的文艺出版总社工作,根据他打听的消息,很可能自己会被分配在《故事会》这个刊物小组工作。
这让黄少文也提起了很大的兴趣。因为《故事会》的名头还是很大的。黄少文记得自己曾经有段时间还专门订过这本刊物。
上面的一些故事确实写的很好,甚至后来有些写悬疑的故事,自己三十多岁的年纪看了居然都会觉得背脊发凉。
《故事会》本来是63年就创刊了,不过第二年就因为政治上的一些原因停掉了。直到74年的时候才又恢复过来。
一般来讲这本期刊上面的内容都是很接地气的一些故事。大多时候都是一些能够梵音中国当代社会生活的故事,也会收集一些各种流传的民间故事还有经典的外国故事。
总的来说,这本刊物,在现在这种信息流通不通畅的社会环境下,能够很好的给大家展示一些自己从来没接触过的信息,很好的丰富了大众的精神需求。
现在这本刊物在大学生群体中也是有着不小的市场的。耿越几乎就是每期刊物都看的人。对于何申即将有很大可能会去《故事会》工作,这更让耿越觉得兴奋了。
“何大哥,你知道吗?我虽然学的是理科,但是我的理想是成为一名能够影响别人思想的人。而且我认为现在中国,最需要思想的正是《故事会》所面对的读者群。”
耿越这个理科男,理想居然是成为一个文学青年,这谁能想到。杨青肯定是想不到的,只觉得耿越现在的样子很是有点神经病的样子。
“人家日子过的好好的,哪需要你去影响了。你还想搞思想改造不成?”
耿越对于杨青不以为然的语气很是生气,正要反驳,何申先说道:“这位女同志说的可不对。我认为耿兄弟这个想法很好嘛,青年人就是应该有这样的抱负,这样的理想。
虽然你觉得《故事会》这本刊物很好,我不是很认同,不过你的这种精气神我还是很认同的。”
耿越也顾不上和杨青拌嘴,何申不觉得《故事会》这本刊物好,让耿越很是着急。
“何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故事会》我们同学都觉得好呢,通俗易懂,而且里面的故事也很精彩。想要去影响别人,首先不就是应该要能让别人有看下去的欲望吗?”
何申不急不燥的摇了摇头,“年轻人看事情就是不够全面。正所谓,法乎上而取其中。真正能带给人深刻影响的东西,都应该注意其本身的艺术性。艺术就要讲究真善美,没有真善美的东西,怎么能给别人带来正面的影响呢?”
两人对于文学艺术究竟是以流行重要还是艺术重要这两点作了一番深刻的探讨。一会是“耿兄弟你说的不对”,一会又是“何大哥你不应该这么想”。
黄少文觉得这俩人对于这件事情的探讨很有意思。虽然自己也比较喜欢《故事会》的通俗性,不过黄少文觉得经典的艺术性确实也是这本刊物没法比的。
一道满汉全席和豆浆油条怎么比?没法比,黄少文都挺喜欢的,自然不可能给这两者做出什么评判来。
杨青对此不以为然,觉得耿越到底还是一个理科生,和这个叫何申的家伙在这争论,纯粹是鸡同鸭讲,空洞无味。
讲着讲着,居然还能提到要深切的改变人们的思想,难道以为谁都是孔子的吗?
再说世界上的能人那么多,凭什么就是你们这两只小蚂蚱了。
埋头不去理会,一心对付卤味。
可惜,某人在侧,必须得注意一下形象,最喜欢吃的卤鸡爪现在是不能吃了。
都怪某人!
黄少文不经意间瞥见杨青对着自己翻白眼,觉得很是疑惑。自己又没说话,争论的人明明是耿越和何申这俩人,翻我的白眼干嘛?
好在两人都是很有修养的人,虽然各自对文学艺术的认识不同,但也不至于因此直接闹翻了。
最后这顿车厢晚餐还是有一个很不错的结局的。
杨青和另外的两个姑娘吃上了肉,黄少文和何申喝上了酒,耿越也很幸运的竟然结识了一位文化工作者,而且两人居然还很“聊得来”。
总之这顿晚餐算得上是皆大欢喜。
第二天上午黄少文和耿越到站,杨青和何申还得坐几站到沪市。正好有基本已经很熟悉的何申在,黄少文倒是放心不少。
毕竟还是同学,杨青一个女生,现在这个时代坐火车还是有点不安全的。没遇上还好,正好一起坐的火车,黄少文还是有些担心的。
给何申打了声招呼,让他帮忙照顾下之后,和耿越两人出了火车站。
金陵中央门火车站门口,耿越笑道:“我说文子,你可得注意了啊,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黄少文被耿越这话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是呀,我又女朋友了,注意什么?”
耿越像是很惊奇,认真的看着黄少文问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黄少文更不懂了,自己既然打算和秦红玉在一起了,该注意的地方自己都注意了,做的挺好的,还需要注意什么?
“我是个君子,你可不用跟我这含沙射影的,有什么快说。”
耿越见黄少文不似作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说完就往旁边的汽车站走去。
“颠三倒四,没听说南下北上的还有时差的。”黄少文稍微咕哝了几句。
小跑两步追上耿越,正要继续走,就听见前面广场那一阵喇叭声,然后就有人喊“同志,小同志!就是你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