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河只听到脑后风声响起,也容不得他思考了,他应变奇速,身体直接就向前趴了下去,虽然姿势有些狼狈,但不得不承认,这是那种情况下最好的解决方法。
劲风划过他的后脑,绞断了数根头发。若他刚刚动作迟缓了少许,怕是这一下子就能砍去他的颈上人头。
那杆飞旋的巨斧再度与赵河擦肩而过,然后落到欧震宇的手中。他将巨斧拖地,满目狰狞,再度向着赵河奔驰过来。
赵河幡然醒悟,那杆巨斧,欧震宇并不是把它当成了一次性的抛掷武器,而是把它当成了类似于回旋镖的武器,表面上欧震宇是从正面硬撼赵河,实际上哪怕是正面的强攻也是一种佯攻,欧震宇真正的杀手就在这个斧子的回旋上。当自己与欧震宇僵持时,如果斧子回旋回来,自己肯定不死也要重伤。
幸好,自己新创的招式及时逼退了欧震宇,自己有了时间躲开这一招必杀。
赵河收回了所有的轻视之心,他明白了一件事,欧震宇并不是智商低,他只是因为有实力不去思考!对欧震宇来说,很多事没有思考解决方法的必要,只要凭借压倒性的力量碾压过去就行了。
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提出问题的人。
这家伙的思维方式还真是直接。
不过,强者才有达到的必要,不是吗?
赵河双手拍打地面跃起,长剑再度上扬,嘴角扬起一个自信的微笑,剑气贯彻在整条剑刃上,在剑尖的位置凝聚出三尺寒芒!
剑芒!
这可是至少武者才能催动的剑技!
欧震宇战意燃起,他大喝一声,巨斧悍然砸下,开山之势迎上了那锐利无匹的三尺剑芒。
单薄的剑刃,厚重的斧头。看似这次碰撞,剑刃必断。
不出场下众人所料,一撞之下,三尺剑芒顷刻间断裂,赵河的身体倒飞而出,不过欧震宇的巨斧上也出现了极深的切口。
赵河将长剑刺入地上,在地上留下一道极深极长的划痕才勉强停住了身体。他仰头看着欧震宇,嘴角虽然渗出少许血丝,眼里却依旧战意不减。
“痛快!痛快!”欧震宇哈哈大笑,硬吃下一招剑芒,他自己也不好受,赵河的剑气居然直接顺着斧头渗入他的双手,本来就重创的左手伤口开裂,右手也被震得虎口发麻。
欧震宇所修行的功法,最重视的就是气势,只要自己气势不减,敌人越强反而越能激发他的战意。
赵河站起身子,只来得及抬起青锋剑,就不得不再度硬接下欧震宇力道不减的另一次斧头重击。
随后,又是第三次。
青锋剑实在锐利,欧震宇手中欧家精心打造的巨斧已经有了许多个缺口,不过这也是目前欧震宇最大的损失了。
此时的赵河,却被巨斧上带来的巨大力量震得口鼻出血,手臂发麻,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看似,两者间的战斗胜负已分,毕竟境界之间的差距,不是能够那么轻易弥补的。
但,真的是看起来那样吗?
赵河眼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那是浓重的战意。他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观众席上,柳淼淼搭在栏杆上的手不知何时起已经用上了极大的力道,纤细的手指在栏杆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这个疯子,他还真就用自己肉体去硬抗吗?
不对!不对劲!他的实力自己有点数,就算不济也不至于选择最笨的方法去硬抗欧震宇的重击。
莫非他想要……
“这个人,够狠。”一个平静到毫无波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鬼修罗那双淡的仿佛千年寒冰一般的眸子注视着场上艰难的持剑而立的少年,“我有种感觉,他和我一样,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我赌他赢。”
“哦?什么意思?”柳淼淼问。
鬼修罗叹了口气:“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不会惧怕再死一次。”
“先天与武者。”赵河似乎在喃喃自语,声音却平稳的传入了欧震宇耳中。
欧震宇停下了下一次重击,他嘲笑般说:“你终于体会到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吗?这是你这种贱民穷极一生也无法弥补的差距。后悔了吗?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到地狱去忏悔吧!”
“一个境界的差距。”赵河似乎把欧震宇的话当成了疯子的自怨自艾,丝毫不去在意,像是他已经完全沉寂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欧震宇见到赵河不管自己,还以为这个他眼中的贱民死前要硬气一会,索性也就成全他吧!
他托起巨斧,扬过头顶,巨大的力道凝聚,这次会是他全力以赴、不留余力的最强一击。他要用这一斧子,把赵河劈成两半,讨回欧家和自己的尊严!
此刻,赵河抬头看天,双目泣血:“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天道,那么现在就让我来突破它!”
那是一道该怎样形容的剑弧,在虚空中滑出极深的刻痕,似乎将这一片天地的一切——时间、空间乃至于法则——全部斩断。剑刃所及之处,只余下一片虚无。
那样傲世的剑,只曾出现在青锋龙渊双剑破万甲之时。
这一瞬展现的,那是剑技的极致,是对天地间固有法则的蔑视。
欧震宇的半截宣花斧和半只右手被一瞬切断,飞过他的头顶,泼洒着鲜血落地。
全场沉默,落针可闻。
柳淼淼喃喃自语:“泣血之法……如此蛮横的燃命之计,你果然是豁出去了啊。”
世界上不乏愿意在生死关头孤注一掷的人,自然也不缺少燃命之技。这泣血之法,就是其中之一。
泣血之法,燃烧自己的灵力、情感乃至灵魂,双目有血泪流淌,自身的灵力会短时间内暴涨数倍,所掌握的所有武技也会威力倍增。这个技能虽然强大,却无疑实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每次使用,都会离死神更近一步。
创造此法者,全家被比自己高阶的宿敌屠杀。那人双目泣血,单枪匹马奋战三天三夜,杀死仇家百人,最后拄着自己的武器化成了一具冰冷的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