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不急不躁地说道:“那不是我们关心的事情,我们现在想找确定李情的棺木中到底有没有他的尸体!”
“他们全都都是江小虾害死的!”张寡妇继续自说自话,“在徐媚娘的事情之后,李情是变态的臭名已经传到十里八荒了啊!李方为什么回家?她不是主动回来安抚父母,而是被婆家撵出来的!她在婆家根本无法再容身,连孩子都以有这样的舅舅和娘亲为耻辱!她是被逼回来的。”
家丑不外扬!
这事,也就是住在附近的张寡妇知道!
“怕丑,没有对外说,就这么一直抑郁着。又不能见孩子,那种悲痛常人无法理解,自己家庭这样,父母家也这样,李方承担不起,终于一天,乘着家人不在,一条白练绕房梁,上吊了!”
虽确定李家悲惨的下场与江小虾等人无关,但听着这悲惨的故事,江老怪还是觉得胸口像是窒息般难过!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本就是人间不可承受之痛,而李家大哥大嫂,又接连失去了两个孩子。所以,李大哥疯了,去年下大雪的时候跑了,再也没回来,很有可能,已经死在了外面了!李大嫂呢,她还能有活路吗?她也以女儿李方同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
说完,张寡妇早已泪流满面。而李家周围,难得地聚集了一帮看热闹的人。
“对于李家的遭遇,我很同情也觉得很悲惨,大家都是伤心人,没必要互相再伤害!但是,他们的遭遇都跟我妹妹无关……”
江老怪说着再次猛敲着李婆婆家的门。
村民们议论纷纷,虽然对李家的遭遇不胜唏嘘,但不管是理智还是情感上,都相信江小虾的人品,支持江老怪的行为。
王婆婆:“小虾是个好姑娘,之前常常帮我去挑水种菜,人美心善,才不是什么冤枉人的小人!”
李大爷:“就是就是,小虾这姑娘离开之后,我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虽然她不是我的亲孙女,但我早就把她看成亲孙女了!”
冯婶子:“可不是嘛,他们两兄妹都是好孩子。老怪去当土匪抢来的那些东西,不都是给我们村人分了嘛,反而是他们自己,很少留下什么!”
“就是,就是!”
“希望小虾平安归来啊!”
“希望小虾不要出事!”
“一定要找到小虾!”
人言可畏,张寡妇越来越心虚。她猛烈地敲打着门,大声喊道:“婆婆,婆婆,是我,你开门!”
她这是要搬出李婆婆来壮大自己的阵营,尊老爱幼一直是传统美德,她不信他们会拿李婆婆有什么办法。
李婆婆听是张寡妇的声音,自然很快开了门,扑向张寡妇的怀中,嘴里哼哼唧唧地说着什么。张寡妇拍了拍她的后背,又用手语安慰了一番!
见李婆婆出来,江老怪也如释重负。
村长将闫妍所说之事,简明扼要地用手语告诉李婆婆,李婆婆的脸色一阵青青白白,神色惊恐愤怒。张寡妇还在用手语颠倒是非黑白,村长让她闭嘴不要再说。这一切被李婆婆看在眼中,都认为是大家伙合起伙来,来欺负她和张寡妇。
李婆婆狠狠地推了一把村长,护住张寡妇,她们更像是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女。
村长很是无奈,情况陷入僵局。
江老怪看着三个一模一样的坟墓,神色焦灼。时间已经一年有余,尸体也都变成了皑皑白骨,到底哪一个才是李情之墓?
若是能辨个明白,自己暗中去查好了,何须再与这李婆婆争执不休?
江老怪暗中在村长耳边一阵耳语,村长摇摇头,他并不知。江老怪又在村长耳边一阵耳语!
村长继续用手语与李婆婆纠缠,与此同时,江老怪却神不知鬼不觉地转身离开,朝着那三座坟墓悄然走去。
百米多远的距离,江老怪走得却异常缓慢。
村长似乎才发现江老怪不见,转身看向江老怪继续又故意想挡着李婆婆的视线。李婆婆顿时警觉起来,朝着村长身后看去,果然看到江老怪正跑向她们家的三座坟。
李婆婆瞬间失了心疯,跌跌撞撞地朝着坟墓跑去。
张寡妇看到江老怪故意行动迟缓,瞬间明白,这明为阻挡,实为提醒。她大喊着提醒李婆婆,但李婆婆偏偏听不懂。阎三和方六等人死死将张寡妇拦住,张寡妇只能颓丧大哭!
李婆婆不及多想,冲到三座坟中间的那座坟前,一把将其抱在怀中,就像是在拥抱自己的孙子。
转身恶狠狠地瞪着江老怪,嘴里还咿呀咿呀地哼唧着。虽然听不懂,但江老怪也能猜得到,那肯定是在威胁江老怪——
若是敢动我孙儿的坟墓,我就与你拼命!
江老怪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转身离去!
张寡妇捶胸顿足,但为时已晚。
阎三、秀才、小叫花子等人也都随着江老怪逐一散开。四周的看客们见这等好戏戛然而止,都有点意兴阑珊,也都做鸟兽散。
张寡妇跑到李婆婆身边,将李婆婆搀扶起来。
不明所以的李婆婆扑倒在张寡妇的怀中,眼中露出喜悦的笑容,在她的概念里,她阻止了江老怪去开坟验尸,却对自己无意中暴露了李情的坟墓浑然不觉!
张寡妇也不忍告诉她实情,只是附和地安慰几声,便将她搀扶进屋。
在门口处,张寡妇别过脸看向江老怪等人的背影,露出邪恶一笑!
*
施清韫正在学着炖地瓜粥!
待江老怪等人离开之后,她有点懊悔,却又撇不下脸来主动找江老怪。更重要的是,她与曼霜都是人生地不熟,出了这院门,连东南西北都摸不清,简直是一筹莫展!
曼霜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冷静下来,也觉得江老怪的一切行为都是情有可原。换位思考,若是自己是江老怪,或许会比他更不矜持!
施清韫也深以为然,气也消了大半。两人正说着话,却见到门前有人放了什么东西在地上,接着转身飞速跑开。
想必他本想偷偷摸摸,然而这一幕却被正在门前百无聊奈的施清韫和曼霜看了个正着。
“谁?”
两人飞速朝着那人追赶去,才发现那是个七八岁大的幼齿小男孩。
“你给我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