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幻听吧!江老怪以为自己听错了,苦笑两下,却又忍不住回去仔细打量。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小叫花子的姐姐、那矮肥土豪还有那貌美女子竟然拉扯做一团。
而那个熟悉的声音却越来越明显。江老怪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三步做两步冲到了小叫花子那。
四目相对,各自震撼。
“是你?”
沉默两秒,施清韫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江老怪。她的脑海中对他的印象,只还停留在他几次想抢自己做压寨夫人的事情上。对而后,身着翠玉色长袍、面戴银色的江老怪,却是一无所知的。
所以此时,她对他,完全没有再遇故人的喜悦,只有‘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嫌弃。
“又是你?”
“嗯,又是我!”江老怪的‘又’字,自然是另外一种意思!
他看了看施清韫和她旁边国色天香的女子。不免好奇,这女子究竟是谁?为什么会与施清韫待在一起?在很短的时间内,江老怪的脑子里转了十八道弯,联想起黎府外女子的欢笑,男子的哭喊,以及黎府内外焦急寻找黎府女婿等种种事情,忽然恍然大悟。
竟然是他!
江老怪又看了一眼男扮女装的即墨公子,不免心生嫌弃!
再看即墨公子身旁的施清韫,虽然身着普通男子长袍,但那衣衫明显大了两个号,很明显不是她的衣服。再看脸,眼前的施清韫头发凌乱,面黄肌瘦,左眼角的位置蒙着一块布,正好遮住了那醒目的红色胎记。这番样子,与之前娇艳如花的官家小姐,确有天壤之别。
也怪不得小叫花子一口一个瞎子姐姐了,她现在这番模样,的确与叫花子别无二致了!想到此,江老怪不禁一阵心酸,难过的几乎要掉下泪来。又见其紧紧地握着即墨公子的手,心下一阵悲凉。
看看那凶神恶煞的土豪,再看施清韫极力护着即墨公子的紧张样子,江老怪也将事情明白了七八分。
施清韫虽讨厌江老怪,但身在他乡异地,他也总算一个相识。便收起自己对他的反感,眼巴巴地盯着他,指望他帮衬帮衬自己。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男未娶,女未嫁,若是有缘喜结连理,岂不是美事一桩?”
期待得越高,失望得越大。施清韫被气得差点吐血,恨恨地剜了一眼江老怪,开始怀疑,他根本就是伺机报复,报复自己设计让官兵捉拿他们。
那大金牙没想到江老怪会帮自己说话,愣了愣,接着哈哈大笑,直夸江老怪乃青年才俊,所谓英雄所见略同。
眼看着两个丑男在一起打哈哈,即墨公子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两人,不会想要一起来折磨他吧?他忽然难过得想哭,早知如此,不如被那头母猪压了。
“你想干什么?即……这位小娘子根本就不喜欢他,谈什么喜结连理,呸。”施清韫庆幸不已一激动,差点将即墨公子的名字喊出来了。后怕,后怕!
“你问过吗?”江老怪反问,施清韫无话可说。
“快,告诉他,你不喜欢他。”施清韫指责大金牙问即墨公子。即墨公子见那大金牙相貌狰狞,他身后的几名打手也是孔武有力,瞬间怂了。怯怯地缩在施清韫的身后,不敢吭声。
江老怪冷笑一声,看着干着急的施清韫,心中却不是滋味。
“好啦,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么,就走吧?”
江老怪似乎已经完全与那大金牙站在一起,三两句话,急要将即墨公子白白送予他人。施清韫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也无济于事。
“现在?我是黎府所宴请的贵宾,黎府的喜事还没结束呢!”那大金牙似乎根本没有打算现在就走,听江老怪这么说,非常诧异。
即墨公子似乎已经明白了江老怪的意思,眼下,他们最重要的事情是离开高墙深院的黎府,往后之事,再议不迟。
“这位小兄弟所言极是,春光如此好,不该白白浪费啊!”他愤怒地甩开施清韫的手,强忍住恶心,故意靠在大金牙的肩膀上。
“即……娘子!”施清韫急了。
“对不起,其实我从来没有磨镜之好,不过是怕伤害你罢了!”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黎府这个喜事,说是要宴请三天三夜,难道大爷您,就在这等个三天三夜?”
“这……”
江老怪又贼兮兮地凑到那大金牙的耳畔,小声说道:“就算你能等得及,那小娘子能等得及吗?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大金牙望向小娘子,只见她正脉脉含情地回望向自己,眼带娇羞,神色像是祈求,看得那大金牙心里直痒痒。只恨不得马上带她回家,大战三百回合。
“这位小兄弟所言正合我意。待我和那黎首富知会一声,便速速回家!”
江老怪却在他耳边一阵耳语,谆谆告诫千万莫提小娘子的事情,此番黎府的女婿刚失踪,他现在提自己的私人情感,未免触及到主家的伤心事。大金牙恍然大悟,对江老怪感激不已,只道小兄弟心思缜密,考虑周到,并请江老怪改日去府上小聚对酌。哪只江老怪立刻提议。
“择日不如撞日,便是今日,可好?”
大金牙尴尬一笑,心想,还没大战三百回合,你又来凑什么热闹。却见江老怪又在耳边嘀咕,说男女之事要待天黑之后,借着夜色撩人,才更有情趣。
大金牙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金牙走向那焦头烂额的黎首富,在他耳边一阵耳语,又笑逐颜开地朝着他们走来。
施清韫听闻即墨公子接纳了大金牙,只觉得生无可恋,一直闷闷不乐,不再说话,与之前的情绪高涨简直判若两人。江老怪知她心里苦,也不知怎么安慰,倒是小叫花子,一个劲地唤着‘姐姐’‘姐姐’,十分热络。
即墨公子殷切期盼着即将离开黎府,见江老怪的眼神,也柔和下来。
“谢谢你!”
江老怪别过头去,不想理会这个男扮女装的怂包。
那一声‘谢谢你’听在施清韫耳中,却十分刺耳。他这么做,难道正是向自己报复吗?难道是故意想让自己痛苦,自己难过吗?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江老怪的脸上。施清韫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恨得浑身颤抖。瞬间,江老怪黝黑的脸上红了一片。
众人都惊呆了。
“你这个疯子,凭什么打我们老大,你可知……”阎三心直口快,正想将江老怪之前暗中营救施清韫之事悉数告知,却被江老怪生硬打断。
“住口!”
阎三不甘心却又无奈,只剩下恨恨地一声叹息。众人只剩一个劲地摇头,一个劲地叹息。小叫花子惊呆了,对于他们两的关系,也是十分费解。
“你干什么打他?他是好人?”
“好人?”施清韫冷笑一声,“他要是好人,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也就只能骗骗你这样的纯情少年罢了,你知道吗,他是土!匪!土匪你懂吗?”
施清韫逮着机会,狠狠地戳了几下小叫花子的脑袋。
“土匪?”小叫花子惊呆了,两只眼睛都差点掉了出来。
施清韫郑重地点了点头,准备好了一通不要与土匪同流合污的说辞。
“土匪这么有前途的事业,能不能让我入伙?”
看着小叫花子热络地贴着江老怪的样子,施清韫的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大金牙笑逐颜开地渐渐靠近,施清韫看着貌美如花的即墨公子忍不住叹息。哎,一颗好白菜没被猪拱,却又栽在了牛屎粪上。这也算是红颜薄命吧!
“走,打道回府!”大金牙一把将即墨公子搂入怀中,又狠狠地亲了几口。江老怪等紧随其后,一直嘿嘿笑着。只有施清韫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