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韫身上五颜六色的,却与光芒四射无关。
臭鸡蛋、臭西红柿、烂菜叶,均像是长了眼一样准确无误地朝着施清韫脸上飞。即墨公子贴心的将其头上的两片烂树叶摘掉了,一脸温柔似水,两眼柔情蜜意。引起人潮中惊叫连连。
施清韫再次生无可恋:“公子,咱们到底什么时候招学生啊?我只在这些人中看到了五个娘炮、三个壮汉、一个老叟,好像都不是咱们的目标学生啊?”
即墨公子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淡淡一声:“哦?是吗?放眼望去,都是目标学生啊?”
施清韫像个猴子一般上蹿下跳:“哪?哪?哪?我怎么看不见?都是花痴女子,或者伪娘啊!”
即墨公子:“那便是了!”
施清韫:“啊?”
即墨公子:“学生!”
*
雪娘的大宅院内,雪娘和那傻儿子一起,看着不远处的场景,皆是瞠目结舌。那傻儿子的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愣了之后,又欢呼雀跃地拍手跳了起来:“好啊,好啊,好啊,好多媳妇啊,好多媳妇啊!”
雪娘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抱住那傻儿子,阻止他飞扑到别人身上。
那条由花团锦簇的女子所排成的队伍长龙,已经衍伸到了大门之外。队伍的最前端,施清韫和即墨公子正忙得不亦乐乎,他们两人分工明确,一个负责收银,一个负责记账,十分和谐。
即墨公子温柔一笑,软软一声:“小娘子,要好好用功哦!”
对面那女子点头如捣蒜,受宠若惊之下,便无知无觉的将手中的银子递给即墨公子。
之后的女子大抵如此,抵抗力和矜持在即墨公子面前土崩瓦解。面对‘国民情郎’温柔的叮铃,她们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功,尤其是‘交学费’的时候,一个个简直都土豪附身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即墨公子身后的银子已经堆积成小山。施清韫忙得不亦乐乎,记账的手都写酸了。但心里是那个痛快啊。
虽为官宦人家,但施清韫尚且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银子,尤其是在沦为叫花子之后。她现在对即墨公子的敬仰,简直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直到日落西山,月上枝头,那些花痴女依旧不肯离开。施清韫和雪娘连劝带撵,几个痴狂的花痴才不情不愿,依依不舍地跟即墨公子惜别。
施清韫忙不迭地将那些银子扛在身上,顿时感觉肩头有千斤重。那娇小的身形和那偌大的银子,形成了巨大反差。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能够扛得动如此之重的东西。
即墨公子倒是一副怡然自得样子,手持折扇,玉树临风,悠然地跟在施清韫身后。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施清韫终于将银子扛进了客房之中。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施清韫的眼都直了,前一天,他们还是一贫如洗,后一日,他们就富甲一方。简直跟做梦一样。
即墨公子得意一笑:“淡定点,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以后还会有银子如流水一样,滔滔不绝地给咱们送来的!”
施清韫:“干,这简直比当土匪去抢还痛快!”
即墨公子一咋舌:“怎么说话呢?会不会说话啊?我这办的是利国利民的教育事业,怎么能拿土匪与我相提并论?”
施清韫憨笑几声,连连赔礼道歉。
施清韫:“从没想过,女子也有如此之强的求知欲!这创办女子学堂,古往今来,即墨公子也算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人吧!”
即墨公子嘟囔一句:“就知道女子的消费力比男子强!”
施清韫没听清:“什么?”
即墨公子:“求知欲,求知欲!”
施清韫:“对,女子的求知欲不比男弱!”
即墨公子干咳两声,故意提高声音,一副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的样子,身形似乎都更加伟岸高大了:“巾帼不让须眉,女子能顶半边天。自古至今,我觉得,不让女子读书,都是一件十分愚蠢之事!”
虽然身为官家女子,施清韫自小就受到先生教导。但是身为女子,她也是无数次为女子无法同男子一样读书科考、为国效力而遗憾,甚至愤愤不平。
而今,她所仰慕的男子,竟然要带领女子走向觉醒的第一步,这觉悟,这魄力,这胸怀……
施清韫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泪水泛滥,简直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即墨公子看着施清韫那桃花泛滥的眼神,后怕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施清韫突然像是饿狼一样,朝着她猛扑过来。
突然——
什么声音?
房内传来一阵细碎的瓦片之声。
施清韫和即墨公子皆色变,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难道是什么人打银子的主意?施清韫下意识地趴在那小山一样的银子上面,生怕被人给偷了。
与此同时,门外却传来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大叫之声和一阵男子的嬉笑之声。施清韫当即色变,暗叫不好,三步作两步,循声而出!
施清韫等赶到的时候,雪娘那傻儿子正嘿嘿痴笑着,追着两个妙龄女子。两个如花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惊叫连连。
施清韫心中一惊,那傻儿子那副模样,简直如痴汉淫棍,别说那两个女子了,施清韫见了未免都心下一沉。不自觉地往即墨公子身后躲了躲,却被即墨公子冷不丁地给揪了出来!
即墨公子:“你,很,安,全!”
说时迟,那时快,那两个被疯汉追的女子,见了他们便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喊着‘尉迟公子救命啊’,便朝着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施清韫和即墨公子皆是大惊,千钧一发之际,即墨公子将施清韫给狠狠地推了出去。那两个女子见施清韫扑来,便像是商量好了似的,朝着两边各自分开。
结果——
悲催的施清韫与那痴傻疯汉撞了个满怀。
各自反应过来,各自惊恐万分,各自被对方的丑陋吓哭,然后像是弹簧一样各自弹开。
那两个女子逮着机会,狠狠地在即墨公子身上揩了把油,亲脸的亲脸,捏屁股的捏屁股,揩完就跑。
待那痴汉追来,那两个女子早已乘着机会一溜烟地跑出了院子。
即墨公子呆呆地立在原地,一脸的生无可恋,脸蛋上被亲了几个红艳艳的唇印,像是在昭示,他刚刚惨被非礼。
施清韫一声叹息,走到即墨公子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了!说到底,咱们该庆幸才对!”
即墨公子一脸不可置信,认真端详这施清韫的脸,确定她没有开玩笑。忽然恍然大悟:“对,她们长得确实比你好点儿!”
施清韫:“……”
施清韫:“幸亏咱们来的时候,不再是男扮女装,不然……”
施清韫指了指不远处,正对着大门哇哇大哭的痴傻疯汉,即墨公子看着他那满嘴的大黄牙和拖地的哈达子,十分罕见地认为施清韫所言甚是!
雪娘连哄带吓,终于将傻儿子哄进了房间。
但施清韫却隐隐有种担忧,这这种千年疯汉、万年光棍将会一直住在这院里,还会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