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的女孩都是病三到五天才出事,但是她真的怕,万一提前了呢?栖迟若是遇害,她恐怕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
“去休息吧,你相信我,栖迟不会有事的,但是你若这样下去,我可不能保证你会没事。”上官云峥把上官妄尘的话打断,站起身,也顺带着把上官妄尘拉了起来。
想想也是,万一栖迟这两天没事,她先把自己熬倒了,那岂不是就拖后腿了。
“好吧。”上官妄尘站起来,随着帝王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公子放心吧。”碧织回答。
跟着上官云峥匆匆忙忙的回到安仁堂掌柜为他们安排的房间,虽然安排的房间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出于为上官妄尘的安全考虑,上官云峥强烈要求跟上官妄尘住一间。
上官妄尘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意见,反正这个男人答应过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强迫她,所以,她也不害怕他会乱来。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熄了灯,准备睡觉。
上官妄尘贴着床塌里侧,不断地打着哈欠,可是翻了好几个身,却迟迟睡不着,在她有一次翻身的时候,外侧的男人忽然拉开她的被子,一把将她裹在怀中。
男人熟悉冷硬的胸膛蓦然撞了满脸,上官妄尘吓了一跳,但还是克制了自己的惊错,“干什么?”
“你在想什么?”
纵然伸手不见五指,男人却也好像看到了她眼眸中的惊讶一般,抬手,轻轻地覆上她睁大的眼睛,低醇动人的声音汩汩地在她的头顶流泻。
听着他磁性的声音和温柔蛊惑的语气,上官妄尘紧绷的心情稍稍松懈,想了一下,她忽地反手抱住男人的腰,将自己的脸贴在男人的胸口上,声音闷闷地,吐出的每一个字好像都在男人的心口敲了一下,“我好担心栖迟。”
从未感觉到如此的无助,无奈,这世上,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解决,唯独死别,是一道无法克服的阻碍。
“我不是说了吗?不会有事的。”大手缓缓落在她的后脑上,揉了揉她顺滑的千千青丝,男人微微低头,薄凉的唇瓣落在她的头顶上,耐心的说道。
“可是,我就是好害怕,连楚印都没有办法就栖迟,还有谁能呢?”她把脸埋在男人的胸口,鼻尖微微酸涩,她当然不是不相信上官云峥,只是她觉得好难过。
“生病,总是有原因的。”上官云峥乌黑的眸子在黑暗中动了动,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深沉睿智,好像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住他,“让栖迟染病的人,肯定会有办法救栖迟。”
“让栖迟生病的人?”上官妄尘愣了一下,是啊,那个凶手既然能够无声无息地让栖迟生病,手段如此高明,肯定也会有办法救栖迟,可是,镇江府府尹找了三年都没找到那个凶手,他们最短才三天的时候,怎么能够找到凶手呢?
而且,三天也已经过了一天了,他们实际所剩下的,不过两天而已,两天,又该去哪里找凶手?
“你觉得,那个人用的会不会是术法?”想要搞清楚凶手是什么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搞清楚对方到底是怎么下手的,上官妄尘想了一下,这种不见端倪的手法,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洛知城所擅长的术法。
镇江府距离岭南也不算是太远,所以也不排除是心术不正的术士在这一代作祟,想到这里,上官妄尘第一次感觉,要是洛知城在这儿就好了,说不定他能帮上什么忙。
“不一定。”上官云峥淡淡地回了三个字。
“你现在有什么头绪吗?”抽了一下鼻子,上官妄尘从他怀里抬起投来,仰望着他,虽然面前是一片黑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目光所投射下来的温度。
上官云峥眸子在黑暗中如深藏的宝石,变幻莫测,忽地一低头,他的唇落在上官妄尘的耳朵上。
灼热熟悉的气息一缕缕地钻入耳朵,上官妄尘长睫一动,“这样岂不是有点冒险?万一栖迟撑不过去怎么办?”
“你要相信楚印。”
男人说着,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地啄了一下,并快速地顺着她的脸颊轮廓一动,在她说出下一句话之前,顺利地堵住了她的嘴巴。
已经是丑时,诊室内,碧织坐在床边,半支着脑袋,已经有些困倦,苏总管缓慢地在房中踱来踱去,试图让自己精神一些,也好方便栖迟随时有什么需要。
栖迟的眼睛半开半阖,她是又困、又累、又饿,午饭和晚饭都没吃,甚至连一口水都没喝,还吐了那么多,她的身体早就空了,此刻饿劲儿上来,她根本就睡不着,整个人都浑浑噩噩,朦朦胧胧。
温翘和楚印正坐在灯下,细细地研究着栖迟的病情。
“噗!”
一声轻响,诊室中忽然陷入黑暗,温翘和楚印一愣,双双抬起头来,苏总管也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应该是没有灯油了,我去取吧。”
温翘放下手中的笔,眼睛还有些不适应,摸索着站了起来。
“温翘姑娘,还是让老奴去吧。”苏总管也反应过来,赶紧抢着道。
走廊里昏黄的烛光透过木格窗子照射进来,洒落了一地,温翘的眼睛慢慢适应,微微一笑,她走过苏总管身边,轻声道,“反正我也坐了这么久了,走一走反而好些,不过取些灯油,不是什么难事,左手虽然不能用,还有右手呢,苏总管就在这儿等着吧。”
苏总管闻言,也不再和温翘争,便让温翘去了。
拉开了诊室的门,橘黄色的烛火光芒散落在脸上,温翘眼波动了一下,看到前面那间诊室的灯亮着,有些意外。
心魂仿佛一瞬间被牵走,温翘拾步,轻轻地走过去。
摇曳的灯火下,一张方桌,两个男人面对面而坐。
一个男人除去了上衣,露出满是伤痕的后背,正好对着窗口的方向,他双肘放在桌面上,微微低着头,像是在吃什么东西。
另外一个男人倒是衣冠整洁,低敛着眉目,注视着面前吃东西的人,偶尔轻轻叮嘱一声,“慢点儿。”
他……醒了?
温翘站在窗口,看着那个曾经熟悉的背影,纵然光线昏暗,她依旧能看出那脊背上伤痕遍布,有新伤,有旧疤,层层叠叠,几乎是一个摞着一个。
他经常会受伤吗?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他每次受伤,陈月泽都不管的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伤疤?
“温翘?”
袍袖下的指尖微微颤抖,直到陈月泽看到了,错愕的喊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始终没有回头,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陈月泽喊她的名字的时候,她似乎看到那个男人埋头吃东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可是等她眨了一下眼睛细看的时候,那个男人仍旧在埋头苦吃,哪里有停顿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