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是可以不要了,但是我还不想让我的妹妹活着的时候守寡。”看他还有心思说笑,陌少言的脸色却是越发的严肃。
“你,不许去!”
寿福正打算退出去,陌少言却忽然伸手指向他,冷声呵斥。
寿福一惊,吓得立在原地不敢动,无辜地向帝王求援。
上官云峥眼波轻漾,瞥向陌少言,不言不语地等着他的解释,陌少言只得继续。
“你知不知道刚才惜凤夫人送来的信上有什么?”
上官云峥仍旧黯然不语。
“信上写,缠心蛊有解法,在岭南雾山的深处,有一种风槿花,只要把它的种子种在少女的心口,吸取少女的心头血,开出纯白色的风槿花来作为药引,就有希望能够解缠心蛊。”
“真的?”
上官云峥的眼睛一亮,一瞬间看到了希望。
他虽然从来不是一个想要苛求长生的人,但是他也同样不希望自己英年早逝啊,尤其是在遇到陌卿歌之后,他真的很想跟陌卿歌白头到老,而不是就这样在一起几年,惨惨淡淡的收尾。
就算是纯白的风槿花不一定真的能够解除缠心蛊,就算是只有一点儿的希望,他也愿意去试试啊。
他是真的没想到,惜凤夫人送来的换取上官北尘的性命的条件是这样的。
留下上官北尘一条性命,也算是值得了。
陌少言却完全忽略掉他的喜悦,嘴角噙着一丝阴冷,“你先别激动,就算是有风槿花作为药引,这上面写着还需要鬼降的血作为辅助,练成药丸,才能够解除缠心蛊。”
“鬼降的血?”
上官云峥拢了拢眉心,不过很快就有舒展开来。
“你们栖月宫不是养了很多的鬼降吗?不能借一点血来?”
“找鬼降借血?”
陌少言冷冷地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你知道鬼降是怎么形成的吗?你找鬼降借血?”
“什么意思?”
上官云峥不解,他虽然听说过术法家所养的这些东西,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
“鬼降,是挑选少男少女,将他们全身的血液放干,再施以术法,进行控制奴役,由术士驱使他们做事,你说他们全身的血既然都被放干了,还哪里来的血借给你?”
上官云峥愕然,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不是有血鬼降吗?血鬼降也没有血?”
“血鬼降只是鬼降中的一个种类,他们的做法都是一样的,血鬼降也不过是个空壳,他们身上沾染的血都是残杀别的生命所累积起来的魂魄,根本不是他们自身的血。”
那这个方法岂不是有了跟没有一样?
上官云峥一阵黯然,刚刚升起的希望又缓缓地坠落下去,然而陌少言的话却还没说完。
“这个方法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这封信却是有毒的。”
信上有毒?
上官云峥不为所动。
寿福却吓得双腿一软,他……他刚刚是接触过那封信的啊,而且他当时就是怕惜凤夫人在信上动什么手脚,所以才没有直接把信给上官云峥,没想到居然还是中了招。
哎,不对。
寿福的瞳孔一敛,看向陌少言,陌少言刚刚将信封从他的手里夺走,若是真的有毒,那陌少言不是也应该中毒了吗?
陌少言的那一双眼睛就像是能够看穿别人的心思一样,寿福的眼睛一动,他就赶紧接着道,“我的天眼已开,所有能够看到你们看不到的毒气,而且我有月神印护持,这种毒根本就伤不了我。”
怪不得他敢直接将信封抢过去呢!
寿福心中又气又急,偏偏面对着两个神一样的男人呢,他又无法发作。
上官云峥这一下子是真的惊讶了,没想到惜凤夫人到死居然还来了这么一招,呵,真是好惊险。
他已经料到了惜凤夫人会用自己的死去成全上官北尘,所以对惜凤夫人就不怎么设防,惜凤夫人留下这条像是希望的书信,若是没有陌少言在场,他肯定就打开看了,情绪激动之下,恐怕也很难注意到自己会中毒。
而且还会应了惜凤夫人的请求,将上官北尘给放了,到时候,他中毒死了,上官北尘也就自由了,陌卿歌还能继续活下去,还真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看上官云峥脸上的表情,陌少言就知道他已经明白过来了,再一次悠然地往椅子上一坐,陌少言抬眸望着上官云峥,语调轻缓。
“怎么样?还打算放了上官北尘吗?”
上官云峥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若是从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上官北尘,可是现在,他时日无多,必须为陌卿歌的以后做完全的准备,所以,上官北尘现在,还不能死。
“把人带去幽冥居。”
“是!”
寿福哭丧着脸应道。
“你……你简直就是无药可救!”
听到上官云峥的主意不变,陌少言从椅子上弹起来,都快被他给气死了,他怎么就没见过这么死心眼儿的人呢。
上官云峥有自己的思量,自然不会告诉他,只是淡淡地转头望着他:“信封上的毒是什么,你可有解法?”
“不知道!”
陌少言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
寿福知道皇上这是在为他求药,也不急着走了,巴巴地等着。
“你不是天下无双的司月大人吗?居然连区区的毒药是什么都看不出来,还想上窥天道?”上官云峥尾音清扬,带着浓浓地讽刺意味。
“上官云峥,你少用激将法!”
陌少言特别不服气的冲上官云峥道,明明上官云峥都没看出来有毒药好吗?凭什么这样说他,而且他也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生气,不想告诉上官云峥罢了。
“朕能用什么激将法,不过是受到卿歌的感染,不忍心看着下人无辜死去罢了,如果寿福今天死了,他日卿歌问起来,反正也不是朕见死不救,朕在卿歌心目中的地位也不会受什么影响,反倒是你,卿歌会不会觉得你冷血无情,那就不好说了。”
上官云峥的话都说的这么明显了,陌少言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寿福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地对着帝王磕头,皇上对他是真好,居然费了这么多的口舌,亲自为他求药,他身为一个下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唯一能做的就是奉献出自己的一片赤诚忠心。
上官云峥都这样说了,陌少言好不容易放下心结,巴巴地在这里等着陌卿歌回来,哪里想一回来就让上官云峥先告一状去,他还想给陌卿歌留个好印象呢。
还能怎么样?救人呗。
只是真的好气哦,明明要动手救人的是他,而且救的还是上官云峥的人,结果不但成了上官云峥是为他着想,还是上官云峥做好人,真是什么便宜都被上官云峥占尽了。
不行,等到卿歌回来,他一定要先抓住上官云峥的小辫子,告上一状。
次日,陌卿歌欢天喜地的起床梳洗,吃了点早饭,就迫不及待地赶去凤仪宫给母后请安问好。
当然,她是有私心的,她想知道,联姻的事情母后有没有向父皇说起,父皇的态度又是怎么样的。
她到凤仪宫的时候,姸后才刚刚起来没多久,正在梳洗,陌卿歌就算是有多心急,也不好一上来就询问这种事情,帮着给姸后梳了梳头,又陪着吃了早饭,她才假装漫不经心地提起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