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坐在雪地中休息了一会儿,因为搬动了好久的雪,虽然有冷风吹着,但是没多长时间,狱蓝的身子就开始发烫。
待休息够了,他就从雪站起来,拨开深深的积雪,挪着步子往前走,一边走,他一边轻声的呼唤着。
夜风凛冽,狱蓝刚刚喊出来的声音很快就被扯成了碎片,在无尽地黑暗中消失殆尽。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几乎都要筋疲力尽了,凌乱的长发掩不住眸中的颓丧灰败,他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乏力地伸手拨弄着旁边的积雪,忽然手像是触摸道什么异样,他的瞳孔一缩,迅速从地上跳了起来。
是有人吗?
他望着刚刚手触摸到的地方,心脏砰砰直跳,不敢怠慢,他连忙就弯腰去刨。
白雪在他的手中纷纷扬扬,很快被扒到了身后去,果然,他看到了一只脚,一个小巧的女人的脚。
他的心中一动,继续扒雪。
不一会儿,掩藏在积雪下的人就被他完全的抛出来。
看到女子的瞬间,他一阵欣喜激动,是栖迟!
可是很快,他的心情又沉了下去,因为他叫了栖迟好多声,栖迟都没有醒来回应,他掐她的人中,她也同样是一点点的反应都没有。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雪地里面藏得太久了,她的身体几乎已经完全冰冷。
狱蓝为上官云峥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是在这一刻,他摸着她冰冷刺骨的身体,僵直的手不停地颤抖,是害怕,是恐惧,他第一次如此的恐惧。
“栖迟,栖迟。”
他拍拍她的脸,心里面莫名的难过。
说实话,除了当初跟着上官云峥去镇江府的那次,他和这个女子平常并没有什么交集,而且在那次陌卿歌失踪的时候,他还奉了上官云峥的命令,吓唬过这个女子,所以这个女子一直对他心存恐惧,这一点,他是能够看出来的。
而且,栖迟最近和那个陌少祈的关系似乎很好,就算是同行了这么多天,栖迟也从没有一次和他一起赶车,而是始终和陌少祈双人一骑,他和这个女子倒是真的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可是现在,看到这个女子命在旦夕,他却没来由的紧张。
明明他还能探到她有微弱的呼吸,可是任由他怎么呼唤,这个女子就是不肯醒来。
“栖迟,你快起来啊,栖迟,难道你舍得离开你们家公主吗?还有那个陌少祈,他还没有回来,你难道不等他了吗?如果他回来看不到你,他该有多难过?”
狱蓝坐在雪地上,将栖迟抱在自己的怀中,尽量的想要用自己的身子来温暖她,他一边伸出双手不停地搓着栖迟的手,一边低低地在她的耳边诉说。
“栖迟,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当初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吓唬你的,是不是把你吓坏了,但是你实在是太任性了,皇上那么在乎七公主,你怎么能够随随便便的把七公主带出去呢?就算你不说,七公主不说,皇上自爱三王府安排了那么多的眼线,你这个傻丫头,皇上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事情是你惹出来的?”
“我并不想吓唬你,可是,皇上说了,要给你一个教训,让你长长记性,皇上当初救过我,我的这条命就是皇上给的,我承诺过要对皇上尽忠,所以,我没有办法,其实当初看到你吓成那个样子,我也真的挺难过的。”
“栖迟,对不起,我跟你道歉,你这个人脾气最是爽快了,你赶快醒过来,跟我说没关系,好不好,栖迟,我求求你了,快点醒过来吧,只要你能够醒过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补偿你好不好。”
“我知道,你好像很喜欢那个陌少祈,等他回来,你们一定会幸福的在一起,以后跟着皇上和公主,隐居山林,似乎也很不错,我记得之前你也说过,想要过平平静静的生活,平静的生活马上就要来了,你可千万要撑下去啊。”
“陌少祈应该也是喜欢你的,哎,你们两个倒也算是般配,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每天看着你和陌少祈骑马走在前面,说说笑笑,我心里就有些酸酸的,我看着你对他笑,跟他说话,我浑身就好像不自在。”
“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
狱蓝望着捧在自己手心的那双已经逐渐温暖的小手,喃喃地说道。
“你说什么?”
一个微弱又熟悉的声音忽然在寂寥的雪夜中响起,狱蓝浑身一震,在一瞬间,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头上涌,他霍然抬眸,看向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女子的脸,激动的竟有些语无伦次。
“栖栖栖……栖迟,你醒了?你真的醒来?”
栖迟的精神还没有恢复,皱着眉头看着他,有点莫名其妙,对于这个男人,她一直都是害怕且疏远的,忽然看到他这样对着自己的笑,心里面有点毛毛的,那种畏惧不由自主地就爬上来。
“我……这是在哪儿?”栖迟拢着眉心,挣扎这想要从他的怀中坐起来,可是还没起身,力气不足,就再次倒了下去。
“哎,你刚醒,不要乱动。”
狱蓝一急,赶紧伸手抱住她,双手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胸口。
栖迟动作一僵,小脸微红,错愕的仰头看着他。
忽然入手的柔软,让狱蓝自己也有点懵,他怔怔地凝望着栖迟,居然好一会儿没有松开。
直到栖迟大叫了一声,慌乱地推开他,从他身上爬起来,狱蓝才反应过来,也是一脸的尴尬。
“你……你不要脸!”
栖迟滚在雪地,涨红着脸,双手环抱着胸口,一双杏眸喷出火来。
“栖迟,我……我不是故意,我是看你摔了,所以才会去扶你,没想打会碰到你那里,对不起对不起。”
狱蓝的脸上也慢慢晕染上红色,呆呆地望着她,语无伦次的解释。
“你闭嘴!”
怒气冲上了头,心中对于狱蓝的那些恐惧也全数被压了下去,栖迟咬着牙大喊了一声。
狱蓝解释的声音戛然而止,一脸愧色的看着栖迟,天地良心,他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你是坏人!”
栖迟看着欲辩无从的样子,心中陡然想起他曾经在执刑时的狠辣,挪着身子往后退了一点,想要骂他,却又怕将他激怒了。
“我……我……栖迟……”
狱蓝望着她,讷讷地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两人就这样在夜色中僵持了一会儿,冷风吹来,栖迟缩了缩身子,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喷嚏,双臂抱紧。
狱蓝拢了拢眉心,低头解开自己的腰封,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走过去披到了她的身上。
“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