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我的?”
上官妄尘有些难以置信,纤瘦的小手指了指面具,又指了指自己。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帝王神色浅淡,玉口开合,声音几乎没有什么温度。
“不是还有……”上官妄尘刚想说还有一个隐卫在,可是一扭头,话说到一半,就生生顿住了。
因为在刚才狱蓝所站的地方,早就没有了人影。
“哎,他什么时候走的?”上官妄尘在原地转了一圈,把整个大殿看了一个遍,果然已经没有了狱蓝的踪影。
隐卫都是来去无声的吗?
她记得没多久之前她摔了上官允尘的时候,这家伙走的就轻悄悄的,这一次竟然还是如此。
难道隐卫离开的时候是不需要向帝王请辞的吗?
“别找了,”帝王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将手中的面具再次往前一送,“他现在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好吧。
上官妄尘这才伸手将面具接了,左右看了看,戴在了自己的左脸上。
比说,这个面具还真的是刚刚好,可以将她左半边脸的伤疤完全遮住,面具自身的美感又和她右脸的美貌融合,不过须臾间,一个惨不忍睹的丑八怪就变成了一个带着神秘气息的美少年。
“嗯,效果还不错。”帝王打量着她,看上去特别满意地点点头。
听帝王这样说,上官往车也很是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是什么样子,左右看了看,却不见大殿中有可以找人的铜镜。
才想要拔腿往中殿和内殿去看看,但又想到这是帝王寝宫,擅闯似乎不大方便,刚刚才被帝王训斥过,还罚了回去抄书,她可不想再闯什么祸。
揉揉脑袋四下扫了一圈,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她一甩衣襟前摆,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金砖地上。
一向波澜不惊地帝王也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震了一下,待到张口要问她想做什么,忽地发现她正趴在地上,对着金砖照“镜子”,不禁哑然失笑。
这裕清宫寝殿的金砖虽然号称是金砖,但是并不是真的黄金打造,而是用造砖泥,经过数百道工序,历时三年才做成的,颜色深沉黝亮,光可照人。
纵然是如此,跪在裕清宫大殿里,用金装照镜子,上官妄尘也真的是空前绝后了。
“喜欢吗?”
睨着地上像孩子一样趴着的人儿,上官云峥忍不住淡淡一笑,问道。
“喜欢,这真是送我的吗?”上官妄尘看着金砖映出来的自己,都快有些不敢相信了。
这个面具打造的可真是举世无双,不但能够完美的遮住她脸上的缺陷,若是细细地观察面具就会发现,这面具并不是简简单单地开孔收分就完成的,而是重重叠叠地分了五层,每一层都是薄如纸张,交叠错落,细细地雕刻着不同的花纹装饰。
那些纹饰雕琢每一丝勾画都细若蚊足,单是看上去都觉得复杂无比,也不知道雕刻这个面具的人又是如何做到这般细致的。
“朕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不是,皇兄肯定不会骗我,”上官妄尘忽然兴奋地跳了起来,张开双臂,一下子扑到上官云峥身上,抱住了他,嚷道:“皇兄对我真好。”
帝王没料到上官妄尘会忽然有这种反应,看着眼睛眉目弯弯,喜笑颜开的面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说出这一句话的瞬间,脑袋里有一团白光一闪而过,上官妄尘想捉,却根本捉不住,微垂了眼睫,秀眉轻蹙,怎么会觉得这句话莫名熟悉呢?
“啊!”
还未想起来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说过去这句话,身子极速下坠,她惊叫一声,人已经被摔到了地上。
揉揉屁股,龇牙咧嘴地站起来,上官妄尘抬头,不解地看着帝王,不喜欢她抱就算了,干嘛摔人啊,真是的!
“痛死我了,你做什么?”上官妄尘不满地嘟囔到道。
“朕还想问你做什么呢?”帝王蹙眉,冷冷地盯着他。
上官妄尘看着他的脸,倏然心头一凛,慌乱地转身抱臂,是啊,她刚刚在做什么?竟然会冲上去抱一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还是皇帝,天呐,她是疯了吗?
只是,她也说不清楚,在刚刚那一瞬,她喊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就莫名地产生的一种想冲上去抱住那个男人的冲动,好像身体不受大脑控制一样。
甚至,更准确的说,是大脑完全一片空白,身体自己就做出了反应。
太可怕了,她怎么会有这种现象?
“皇兄,我刚刚可能是中邪了,我的身体好像不受控制。”
偷偷地转过身,睨着男人冷若冰霜的俊颜,上官妄尘有些讪讪地,又苍白无力地解释道。
“好了,朕不想再看到你,下去吧。”
帝王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重瞳深处似是有什么复杂的情绪翻涌,可是等不到上官妄尘细细探究,帝王就已经转身朝中殿走了。
上官妄尘失落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将脸上的白玉面具摘下来,放入锦盒中收好,又默默地把桌上用过的毛巾收了,将已经消融的冰块清理干净,这才抱着锦盒,拾步走出裕清宫。
走到裕清宫门口的时候,一阵微风吹来,鬓角凌乱的发丝轻轻刮蹭着脸颊,上官妄尘才想起来,自己的帷帽昨夜丢在了繁逝宫,而现在她的脸还在恢复期,为了防止摩擦感染,并不适合一直带面具。
这也是为何她刚刚只试戴了一下,就将白玉面具摘了下来。
叹了口气,她有些无奈地拾阶而下,却不敢再去繁逝宫把帷帽找回来。
从皇宫到三王府可是有不远的距离,她既没有轿子,也没有马车,估计一会儿走到街上,免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
“三王爷,等一下。”
她走下台阶没多久,就听到背后有人喊她,顿住步子回头,上官妄尘就看到苏总管急急忙忙地追了上来。
他一只手执着拂尘,一手轻提衣摆,只跑的上气儿不接下气儿。
“苏总管,有事吗?”
上官妄尘站定,等待着苏总管的回答。
苏总管是一直伺候在帝王身边的人,这个时候追上来,应该也是帝王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吧。
“哎呦,可累死老奴了,”苏总管叉着腰,竭力平复自己的气息,“三王府距离皇宫甚远,皇上担心王爷伤体初愈,不宜奔波,所以特地派了软轿,送王爷回府。”
苏总管呼一口气,说一句话,气息虽然仍旧不均匀,但总算是断断续续地把帝王的交代给说完了。
原以为上官妄尘听了这话会高兴,没想到她却只是一脸的狐疑,紧接着皱了皱眉,拂袖转身,淡淡地撇下一句,“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