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妄尘眸色一冷,凛然看着那个士兵,那士兵被她这种眼神吓得心中一寒,嘴上也不禁弱了三分。
“王爷说笑了,小人怎敢动王爷,只望王爷莫要为难小人才是。”
士兵缓缓地收回佩刀,退回远处。
上官妄尘愤愤地白了他一眼,一跺脚,转身往府里走。
府外这样严密的阵势,就算她插上翅膀,恐怕也飞不出去。
“唉!”
上官妄尘站三王府九曲回廊下,仰头望着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和她一起闹了葬礼的上官允尘现在如何,是不是也和她一样,被困在了府中出不了门。
还有帝王,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病,好了没有,她抄的弟子规,他看了吗?她大闹葬礼的事情,他是不是听说了?
珍妃那么得宠,她打了珍妃,珍妃肯定会回去恶人先告状,帝王会不会相信珍妃的话,转过头来收拾她呢?
如此一来,她还能通过帝王为栖迟讨回公道吗?
脑子就好像是一团乱麻,上官妄尘越想越觉得心里没有谱儿。
而那个被上官妄尘心心念念了千百遍的人,此刻正坐在裕清宫的内殿中。
幽闭了门窗,帝王除去上衣,露出了精壮的蜜合色身体,完美流畅的线条在晃动的烛火映衬下愈发增添了几许魅惑。
帝王微微垂着眸,任由额前细碎的发散落,深邃莫测的视线凝落在自己的右臂上。
那里,一道新鲜的血痕深深地划破肌肤,虽然伤口处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但是他只要稍稍一动,还是会有新鲜的血液流出来。
这一刀,伤口落得是真的很深!
而且在受伤之后,又没有即使的止血包扎,还抱着几百斤的两人跑了那么远,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右臂都快没有知觉了。
从柜子中取出常用的药箱,轻轻吸了一口气,帝王皱眉,别扭的抬起左手,先用消毒的药水将伤口清理了一下,而后才撒上上好的金疮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将伤口收拾干净,又单手穿好干净的衣袍,站起身,他把药箱放回原处,这才缓缓走到内殿的门口。
地上,他刚才脱下来的脏污衣服逶迤散落。
弯了腰身,他提起那堆衣物,刚想随手扔到旁边的火盆里烧了,忽然“当啷”一声脆响,有什么东西从衣服中掉了出来。
是一把匕首。
赤铜镂空雕花的鞘,手柄尾端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在一旁水晶琉璃绣球灯的照耀下,那宝石流光熠熠,折射出万千光辉,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轻拢的眉头微微一松,男人俊美的容颜稍稍凝滞了片刻,并没有弯腰去见匕首,而是忽然将手中的旧衣物一翻,眸光凝落在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右袖上。
衣袖破裂处,还能隐约的看出一个斑驳指印。
无声的,帝王勾了勾唇,丰神如玉的脸上似是展开了一丝笑意,蓦地一抬手,他将带血的衣物扔进火盆,一直看着那斑驳的血指印在火中化为灰烬。
她现在应该麻烦不小吧?
眼前无端的漾出白日里她抬手擦他额头的场景,上官云峥自己都不觉眸色沉郁了几分。
“皇上!”
“珍妃娘娘,皇上正在休息,您明日再来吧。”
“不,你让本宫进去,本宫今日一定要见到皇上!”
“珍妃娘娘,请您别为难奴才了。”
“皇上,你快出来啊,你看看臣妾,臣妾没法活了。”
“珍妃娘娘,您不能进去,如果非要硬闯,奴才只能奉命喊迦蓝大人了。”
上官云峥刚刚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匕首,拢入袖中,就隐隐约约地听到大殿外似乎有争执声,幽深重瞳闪了闪,他轻轻掸了一下衣袖上的虚尘,拉开内殿大门,风姿阔绰的拾步走了出去。
“怎么了?”
裕清宫的大门徐徐拉开,帝王低醇优雅的声音款款逸出。
在看到帝王俊美如俦的容颜的那一刻,珍妃的眼泪瞬间如山洪喷涌,迸发而出。
“皇上,您终于肯见臣妾了。”
珍妃痛哭着喊了一声,如梨花带雨,敲落心弦,似乎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声里喊出来,一边哭着,她一边推开拦路的苏总管,飞奔向帝王的怀抱。
帝王眼波轻动,睨着珍妃,重重深瞳中流淌出复杂的神情,似是怜惜又似是疑惑。
鼻尖擦过淡淡地龙涎香,一股朗朗衣风拂过,在珍妃扑过来的那一瞬间,帝王忽然快速的一侧身子,躲了过去。
珍妃先是一愕,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嘴里忍不住惊呼一声,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皇上!”
珍妃趴在地上回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一直对她宠爱有加的男人,若不是浑身散了架一样的痛,她都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个男人,竟然在她抱他的瞬间,躲开了她,任由她跌倒在地上。
相对于她的疑惑,帝王清冷眉宇间的疑惑似乎更加深了些,不等她问为什么,帝王已经微微蹙起了眉心:“你是谁?”
啊?
珍妃更加目瞪口呆,这是怎么个意思,帝王也跟上官妄尘一样失忆了,不认识她了?
站在门口的苏总管捏了捏手心里的拂尘,眼睫轻眨,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皇者,帝王以前不是最宠爱珍妃的吗?怎么忽然不认识了?莫不是今日闭门是真的病了?
满脑袋的疑惑,不等他想明白,帝王已经转头望向他,眉目之间全是冷彻,“苏泊,朕看你办事是越来越不牢靠了,让你在这儿守个门,怎么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裕清宫门口闹腾?你是不是嫌自己干的时间太长了?”
帝王的声音沉沉,仿佛是从冰水里浸过一样,带着彻骨的寒冷。
苏总管吓得眼帘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帝王面前,“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是珍妃娘娘说非要见皇上,奴才组拦不住,才扰了皇上清静。”
“珍妃?”
苏总管的话还没有说完,帝王俊逸的眉梢轻轻一挑,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回头睨着躺在地上,面部高高肿起,而且还多处擦伤破皮的女子。
“你说这是珍妃?”
帝王扬了扬左手,讶异地重复了一遍。
合着这是没认出来?
苏总管心头一颤,连连点头,却又不禁觉得奇怪,珍妃的脸虽然伤的有点惨,但是也不至于到了完全认不不出来的地步,连他尚且能一眼看出来这是珍妃,更何况是帝王。
所以,这个男人定是装的!
但是,男人的目的又是什么的呢?苏总管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您难道都真不认识臣妾了吗?”珍妃狼狈踉跄的撑起身子,双手捂住自己伤势惨重的脸,心中对于上官妄尘的恨意不由得又增加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