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肃无情地瞥了一眼墨非笙,帝王重瞳如海,眸光轻掠,不着轻尘地落在刚刚报讯的婢女身上。
那婢女小脸煞白,被帝王冷厉的声音一下,“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众人的目光也纷纷扫射过来。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刚才奉命去煎药,等到奴婢煎好了药送过来的时候,见到三王爷在偏殿里,就一直在外面等着,等到三王爷离开之后,才把药送进来,可是,奴婢去喊小姐服药,小姐她……她就已经死了。”
婢女嘶哑着声音,涕泗横流,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地瞪着上官妄尘。
明明她离开的时候,她家的小姐还是活生生的,可是等到上官妄尘离开,她家小姐就丧命了,这说明什么?
不出意外的,婢女的声音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上官妄尘,刚开还多少带着些同情的眼神,在顷刻之间,就变成了各种各样的猜忌和鄙薄。
墨非笙更是如同醍醐灌顶,双眸如同毒箭一般,锐利的射到上官妄尘的脸上,语气痛恶阴厉,像是要马上把上官妄尘给生吞活剥了。
“是你?上官妄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歹毒?玫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来对待她?”
墨非笙一连质问,因为极度的颠狂和激动,清俊的面容都变的扭曲可怖。
而大受打击的尚阁老也完全失去了理智,直接挣开尚璘,冲上上官妄尘的面前,似乎是想把上官妄尘给抓住,但却被帝王眼疾手快地一把挥开。
“父亲!”
尚璘脸色倏变,赶紧上前搀扶。
尚阁老跌坐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帝王,苍老的声音颤抖着:“皇上,你……你竟然包庇这个杀人凶手,上官妄尘,你不要以为有皇上给你撑腰,老夫就拿你没办法,你害死了我的女儿,老夫一定会让你偿命!”
胸口极速起伏着,尚阁老大口喘着粗气,显然气的不轻,就算他嫌弃尚玫辱没了他的门楣,但是尚玫终究还是他的女儿,他如何能够撇得开。
更何况,原来就对上官妄尘心存不满,这一下子,几乎全部借着这个由头发泄了出来。
“我根本就没有杀她!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在我走之前,我还和她说话,一直在劝她,再说了,我们马上就要大婚,我为什么要杀她,杀了她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上官妄尘也很是委屈,激动的出声反驳。
尚阁老气郁不平,但是一时间也被噎住,上官妄尘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她和尚玫马上就要大婚,而且尚玫还怀了她的孩子,她的确没有杀死尚玫的必要。
对于上官妄尘的反驳之词,殿中众人也都纷纷点头,上官妄尘的确是没有杀死尚玫的动机。
“呵,上官妄尘,你还真是大言不惭。”众人正疑虑间,抱着尚玫的墨非笙忽然一声冷笑,阴惨惨地看着上官妄尘,通红的眼睛就像是毒蛇的芯子,随时准备着要将上官妄尘吞没。
“别人不知道,你以为,我也不知道吗?竟然还敢说你马上就要和玫儿大婚,你是真的要和玫儿成婚吗?还是想趁机把她推给别人?”
墨非笙大声的嘶喊着。
帝王沉静的眸子微微一缩,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上官妄尘被墨非笙这一番话搞得有点迷糊了,墨非笙什么意思?
没错,她的的确确是没有要娶尚玫,但她是打算把尚玫迎进三王府,让墨非笙和尚玫成婚的啊!怎么墨非笙现在会这样说她,是要把所有的事情抖露出来吗?他该不会是疯了吧!
她自问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墨非笙和尚玫的事情,反而是一直在帮他们,为什么墨非笙现在要反咬一口,非要把她脱下水呢?
上官妄尘想不明白,对于墨非笙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殿中的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墨非笙这话的意思,好像上官妄尘和尚玫的婚事之中,还有什么隐情。
角落里的上官北尘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冷峻的脸上不带丝毫的温度,好像眼前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他所看到的不过是日常的日出日落而已。
尚璘也是被墨非笙这突然的话搞得莫名奇妙,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是隐约能感觉到,墨非笙接下来的话,必定会对上官妄尘不利,一向温和慈悯的容颜上多了几分严肃,他呵斥墨非笙:“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三王爷对你和玫儿怎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是啊,我很清楚,我现在特别的清楚!”墨非笙咬着牙,用力地将每一个字眼从牙缝中挤出,似是带着滔天的恨意,“上官妄尘,我和玫儿一直很感激你的舍身成全,所以当我接到那封信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现在事实摆在我的眼前,我想要不相信也不行了,上官妄尘,你可真是个恶毒的伪君子!”
信?什么信?
是早上她让洛知城传给墨非笙的那封信吗?那封信没有什么问题吧,不就是让墨非笙进宫和尚玫相会的信吗?
她不记得自己写了什么过分的东西啊!上官妄尘一头雾水。
墨非笙看她一脸莫名,冷笑了一声,一手仍旧抱着尚玫,一手探入自己怀中,拿出了一个信封,随手往尚璘面前一甩:“公子,我如今人微言轻,势单力薄,不能多为玫儿做什么,你是玫儿的哥哥,如果你对她还是半分怜爱,就不要让这个害死了玫儿的凶手逍遥法外。”
尚璘俊眉微拢,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弯腰将落在脚边的信封捡了起来。
将信封里面的纸张抖开,白纸黑字入眼,尚璘如画的眉目骤然一缩,脸色也逐渐变得煞白。
这……怎么可能?
“上面写的什么?”
尚阁老一看尚璘的神色不对,当即伸手将尚璘手中的信抢了过来。
干枯褶皱的手颤抖的越发厉害,尚阁老的胸腔犹如拉风箱一般,呼呼作响,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瞬间全都往脑子上冲,他想对着上官妄尘破口大骂,可是在嘴唇还未张开之前,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父亲。”
尚璘大急,赶紧将尚阁老扶住。
“秦太医。”帝王的脸色一沉,肃然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