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刚一进门,狱蓝都还没来得及跪下,上官云峥就随手抓起了桌上的一个杯子,砸到了他的身上。
“公子。”
胸前的衣物被飞溅的茶水浸湿,水痕顺着衣料晕染开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口上炸开。
“你好大的胆子。”帝王的声音从喉咙深处传来,如风送浮冰,又冷又脆。
果然是知道了。
狱蓝吓得眼帘一颤,双腿瘫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恕罪,他们都是属下以前的朋友,当年他们对属下有恩,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但是他们的儿子出了事情,属下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啊,而且属下当年也见过廖汐那孩子,他……”
“所以,朕还需要嘉奖你很讲义气,是吗?”上官云峥一撩衣摆,在椅子上坐下,毫不客气地把狱蓝的话打断,冷勾着唇角,眸底噙着一抹讥诮。
狱蓝垂着头,不敢出声,不更不敢辩解什么。
“你若是不想做这个隐卫统领,可以直说,不必兜这么大的弯子,朕可以马上成全你。”
“不是,皇上,属下不敢。”狱蓝瞬间就慌了。
“不敢?你都已经把朕和老三领过来了,还私下撺掇廖泽跟老三告状,欺上瞒下,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上官妄尘声音沉沉,面色冷峻,显然已经动了怒,他由来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欺骗和利用,尤其是这一次还被自己最为信任的属下给利用了,再加上刚才和上官妄尘闹的不愉快,就忍不住想发火。
狱蓝跪在地上,就算是此刻不抬头,他都能感受到了帝王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戾气。
厢房内的空气正严肃冷凝着,忽然就响起了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帝王循声望过去,狱蓝却仍旧不敢抬头。
不过上官云峥也只是看了一眼,却并不过去开门。
“二……尚山!你在吗?”
门外响起上官妄尘的声音,她本来顺口想喊二哥的,可又想起现在还是在廖家,她的身份已经曝光,还是不要太招摇的好,便临时改了口,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便想到了他之前捏造的名字。
好像……有点奇怪。
“你在吗?”
上官妄尘将端着的药碗换了一个手,又继续敲了几下,厢房中却始终没有人回应,上官妄尘就有些恼了,他还别扭的呢?
“砰!”
一股火气冲上来,上官妄尘后退了一步,用力一脚朝门踹了过去,房门本来就只是关着,没有上闩,上官妄尘用力一踹,木质的门扇就轰然大开。
上官云峥瞥了她一眼,深深的瞳子微缩。
狱蓝一惊,吓得赶紧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端着药碗的上官妄尘,这三王爷也太大胆了吧,其他人不知道这是上官云峥是帝王也就罢了,可上官妄尘并不是不知道啊,怎么还敢如此放肆?
“你出去!”
上官妄尘怒气冲冲地看着狱蓝,果断地下命令。
“这……”狱蓝一脸的为难,理论上他是帝王的隐卫,除了帝王的命令,他再不需要听从任何人的,但是如今明面上上官妄尘才是主子啊。
犹豫不决,他转头看上椅子上坐着的帝王。
上官云峥高抿着嘴角,一脸的淡漠冷峭,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倒水,好像眼前的两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本王说的话不管用是吗?你出去!”上官妄尘见狱蓝不动,更加恼火了。
“王爷,公子他……”狱蓝也很煎熬呀,这搞的他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左右不是人了。
上官妄尘一跺脚,差点把药药碗里的药都给弄洒了,抬头看向上官云峥,忽然拾步朝他走了过去,也不说解释什么,重重地把手里的药碗往桌上一放,扭头就走。
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云峥一阵莫名,这药难道不是她给她自己抓的?怎么给他送来了?本能的抬手拉住她。
上官妄尘长睫颤了颤,停驻步子,撇了撇嘴,却不回头。
落在她手腕上的那只大手动了动,上官云峥终究还是暂时敛去了那一身的骄傲,冷冷地看向狱蓝,“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出去。”
狱蓝那个委屈啊,刚刚明明是帝王在跟上官妄尘较劲,不让他出去好吗?怎么现在还成了他的不是了?
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对二人曲了曲膝,退了出去,顺带把房门给关上。
上官云峥轻咳了一声,脸色有些尴尬别扭,他刚刚松开上官妄尘的手,上官妄尘就傲气满满的拔腿就走。
“站住。”
上官云峥眉心一蹙,不自觉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出声阻止。
背对着他,上官妄尘弯了弯好看的眉眼,中性的声音虽然不够动听,但却沾染着清傲的气息,“我又不是你的属下,作何要听你的。”
“是,你不是朕的属下,可你是上元的三王爷,朕是上元的皇帝,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君要臣死……”
“所以你现在要我去死?”上官妄尘霍然转过头来,打断他的话,声音之大,上官云峥都有点猛了。
他当然不是要她去死,只是那么一说嘛,谁让这个丫头总是那般叛逆妄为,凡事都擅作主张,也不知道好好的考虑一下后果。
“朕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上官妄尘走过来,不补逼问,毫不退让。
上官云峥拢着眉心,他忽然觉得自己比刚才的狱蓝更委屈,他说什么了,她至于这样板着脸逼迫吗?
“朕……咳咳,”有些拉不下脸,上官云峥举手握拳,放在唇边,稍稍将目光瞥向一旁,嗫嚅不清,“朕的意思是……你别走。”
倒是第一次看到上官云峥像个娇羞的大姑娘一样,上官妄尘一下子就乐了,心里的怒气不知不觉地也消退了大半,忽然想起上午上官云峥找宝知堂的大夫开的那张药方,她就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上官云峥俊秀的眉目动了动,转过头来,一脸无辜莫名地看着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这个丫头,怎么脾气越来越奇怪,一会儿发脾气一会儿又要笑。
“谁笑了?”
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上官妄尘将笑容一收,又绷起脸来,对他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
上官云峥更糊涂了,“难不成还是朕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