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就是那个什么药呀。”上官妄尘红着耳朵,跺了跺脚。
药?帝王的唇角动了动,在瞥见上官妄尘通红的耳珠时,瞳孔轻缩,却仍旧是装出一副不懂其意的样子。
“什么药?”
“就是避子药呀。”上官妄尘几乎是咬着牙,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在装糊涂,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难道心里没数吗?也不想想她的身份处境,这要是不中还好,万一中了,她可怎么办?
果然如此。
上官云峥的眼中闪过一抹黯然的光,忽然特别郑重严肃地看着她,“你不想要吗?”
“要什么?”上官妄尘气呼呼地,没好气地回答他,不过话一出口,她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了,要孩子吗?
这不是在逗她吧?现在这样的情势下,怎么要孩子?她一天到晚的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还怎么敢再生一个孩子下来?更何况,这生孩子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上官云峥不语,只是有些失落的看着她,那眼神,是上官妄尘从未见过的感伤,沉默了良久,他忽然低低地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去,话语轻飘飘地送入上官妄尘的耳中。
“去找温翘吧。”
他这样的态度,让上官妄尘也很是别扭,她不是不想要啊,是没有办法好吗?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才闷闷地回身,去找温翘。
半晌午的时候,一行人才慢慢悠悠地从安陵镇出发。
仍旧是两辆马车,上官妄尘和帝王同车在前,栖迟三人在后,由狱蓝和苏总管赶车。
“找过她了?”
临上车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帝王忽然回过头来,看向上官妄尘,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懂的话。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上官妄尘怔了一些,眼窝忽然发热,觉得刚才憋在心里的委屈似乎一下子冲到了眼睛上。
她摇了摇头,却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又点了点头。
帝王凝视着她,俊眉微拢,视线从她脸上扫过,掠向温翘,温翘微微颔首,帝王这才淡淡地将目光收回,继续拾步往前走。
上官妄尘眨了眨眼睛,用力的将很没出的眼泪逼回去,看着他衣袂翩跹的挺拔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上官妄尘的错觉,在帝王弯腰登上马车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他的眉心轻蹙,眼梢瞥向昨夜被她咬伤了的肩膀。
她的呼吸一滞,不由紧张,还在疼吗?昨夜在那种情况下,为了逼开他,她不得已才会张口咬他,情急之下,用力未免过了些,可是不是上过药,处理过了吗?
抿了抿唇她拾步跟上去,在帝王之后,躬身进入了马车。
上官云峥已经在车厢内盘膝坐好,并且拿起了一本书,垂眉敛目地看着,上官妄尘自觉地坐到他的对面,安安静静地不去打扰他,可是脑子里总是不自由自主地想起他刚才蹙眉的一瞬间。
马车缓缓行驶,上官妄尘侧着身子,掀开了窗幔,百无聊赖地望着路两边快速倒退的风景,不过看了一会儿,她就有些疲倦了,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索性靠着车座后的软枕,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行在路上的缘故,她睡的有些不安稳,竟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似乎也在一辆马车上。
但是好像并不是在马车的车厢里,她的周围一片漆黑,栖身的空间狭小而又沉闷,可是她却能清清楚楚低听到车轮滚滚和马蹄哒哒的声音。
一片不见底地黑暗中,马车快速地向前行驶,她闷在那个像是箱子的空间里,一阵昏沉眩晕。
忽然,眼前一道亮光闪过,刺的她的眼睛完全睁不开,耳边一声句大的轰鸣,身处之地也当即四分五裂,她的身子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带动,不受控制地飞了出来。
粘稠的血浆不知道是从她的身体又或者是别人的身体里飞溅而出,喷洒在她的脸上,胳膊上,腿上,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血浆糊住了,呼吸都都是浓浓地腥味儿。
“啊!”
她惊恐地大叫一声,从梦魇中惊坐而起,额头上满是虚汗。
上官云峥本来正在挑帘往外看,听到她的声音,马上转过头来,丢了手中的书本,紧张地攥住她的手,“做恶梦了?别怕。”
“没……我没事。”
渐渐从睡梦中的恐惧清醒过来,上官妄尘看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仍然在马车了,只是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恰好狱蓝从打开了窗幔的车边走过,上官妄尘强自压抑住胸口翻腾地恐惧,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从帝王掌心抽回来,若无其事地问狱蓝:“狱蓝,发生什么事了?”
狱蓝闻言顿住步子,转头回复上官妄尘,“回公子,是苏总管,刚才从马车上一头栽下来,可把后面车里的三个姑娘吓坏了,幸好温翘姑娘和苏总管一起坐在车辕上,又反应过来,及时拉住了缰绳,要不然车轮从苏总管身上碾过去,后果真是不看设想。”
原来是苏总管,上官妄尘的眼波动了动,从昨夜碧纱的事情开始,苏总管的状态就一直处于丢魂落魄的状态,应该也是畏惧帝王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惩罚他。
不过,这从行驶着的马车上摔下去,纵然不被车轮碾,应该伤得也不轻吧。
“苏总管现在怎么样?”不由自主地,上官妄尘就多问了一句。
“温翘给苏总管看过,好像是受了风寒,身子在发热,精神状态不是太好,应该是浑身乏力,所以才会头重脚轻地从车上摔下来。”
是这样啊!苏总管竟然病了,上官妄尘不自觉地朝着身后的帝王看了一眼,却见对方神色不动,只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好像天下除了那本书,其他的事情都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就连旁边窗户上挂着的窗幔滑了下来,影响了视线,他也照样一动不动。
“温翘姑娘会些医术,身边又带着一些常用的药,虽然一时半会儿无法治好,但是也能缓解一些,要想完全治好,恐怕还需要落脚找个医馆才行。”
要落脚吗?他们可是刚刚才动身呢,也不知道帝王乐意不乐意,毕竟行程是他的行程,而苏总管也是他的贴身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