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鸿……”宁婉君心中一颤,虽明了人各有志,不论高低这句话,却也觉得暖心。
正在此刻,外间传来了一阵阵忧心纷纷的急叫之声,轩辕鸿肩头疼痛通透的蔓延开来,他此刻有些忍耐不住的大掌死死的捏着那椅头,发出骨节交错的咔咔咔声响。
急叫声一过,迅捷快猛的脚步朝着宁婉君所在的厅房之中袭来,轩辕鸿猛地抬手,一丝寒芒从他的眼中绽放开来,身影犹如鬼魅一般,执剑起身,带起一阵风后,他已立在宁婉君的身前。
手心的光芒一闪而过,窄袖之下的大掌执着长剑,一道凌厉的身影掠门而入,那一瞬间刀剑之声作响。
电光火石之间,轩辕鸿已和闯进来的战了几个回合,宁婉君只觉不对,昂首间,便瞧见轩辕鸿的长剑刺穿那人的肩头,将他牢牢钉在木门之上。
宁婉君微眯着眼,眼波流转间,心中已经有了决断,“等等,留他性命!”
轩辕鸿周身冷然,此刻收回杀气,低头间,发髻被凤吹拂,飘洒在空中,墨色的长发如若绸缎薄纱一般,在长空烈日之下,肆意飞扬。
长剑并未抽离肉提入俏,那人头顶幕帘黑纱,将面容掩盖住,肩头已被长剑对穿死死的钉在门上,轩辕鸿声音清越无比,“谁让你来的?”
“趁乱来袭,这说明他并非是要我的命,而是要将我带走。”宁婉君缓步轻移,眼神之中透着一股寒气。
目光所及之处,那人的肩头血液顺着长剑缓缓滴落在地面之上,犹如计时的铜壶滴漏一般——滴滴答答。
“那么,是谁让你来沧澜山庄劫走我呢?”宁婉君声音之中带着一丝丝的蛊惑,拂袖间挥了挥广袖,掸了掸灰尘。
那人默然不言,似也感觉不到肩头的疼痛一般,轩辕鸿与宁婉君对私一眼,轩辕鸿即刻受意,长剑抽离的同时,将黑纱幕帘打落在地,那人的身影滑落在地,支着肩头,呼吸羸弱。
眼前之人,宁婉君遍寻前世今生的记忆,都未曾见过,是从何处冒出来的?她打量着眼前的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香,面容倒也并无想想之中那般狰狞,反而带着几分书生气。
宁婉君沉眸思考半晌,屋中一阵的静谧,外间的骚乱之声已停止,一阵阵从浓烟随风飘荡而过——很显然,这个人是利用走水作为手段,进入庭院之中,却未曾想除了她之外,屋中还有一名高手。
“我跟你走。”宁婉君挥了挥手,倩影立在那书生气男子的边上。
那人瞧了宁婉君许久,一时间也不太明白眼前的这个官宦女子,到底埋得什么心思。
轩辕鸿剑眉一拧,觉得不妙不由抬脚上前,“别乱来。”
“让我走。”终于那漠然许久的人缓缓起身,眼神之中折涉出阴冷之光。
宁婉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声音越发清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的庭院,可不是你家的后花园。”
“既然冒死,骗过官兵,直闯此处庭院,那么你的目标就一定是我,但却并非是杀我……对吗?”宁婉君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在背后曹控着这个人。
那人身子微颤,冷冷的剐了轩辕鸿一眼,“让他离开,这件事情只能你一个知晓,也只能你一个人跟我走。”
宁婉君察觉到他似并无恶意,不免松了一口气,“不必担心,他不是官家的人,是我本人的贴身护卫。”
“这样的武功,做一个贴身护卫未免太过屈才了……即使是身受重伤,也能够一招将我置于死地——若非是他手下留情,我此刻便没了性命……”那人十分忌惮与轩辕鸿的实力。
宁婉君却从中听出了要点,轩辕鸿身受重伤……果然他就是不想让自己担忧,所以一直佯装无事。
毕竟烟雨楼怎么说也是傲立几十年的组织,其中隐秘实力无数,就算是内有内应,外有帮手,要想短时间来结束一场争夺之争,也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可轩辕鸿做到了,谁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尽管宁婉君已安排好了剑魅前去,以她手里面的真相与身份,重整烟雨楼……
轩辕鸿眼神里面透着寒气,似要将那说话的人当场格杀一般,“多嘴……”
“你留在这里养伤,我去一趟就回。”宁婉君神色严肃的瞧着轩辕鸿。
轩辕鸿知晓宁婉君的倔强,不由轻点头,“东西带好,他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知晓了。”宁婉君毫不嫌弃的将地上的幕帘捡起,戴在头上,又将那人搀扶出了院子,这才低声道:“我知晓你没有恶意,但他也并非是恶意,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
“是我武艺不佳,怪不得任何人——我只是受人之托,带姑娘去见一个故人而已。”那人呼吸声清浅,似在减少体力的消耗。
他指尖一抬,点了点肩头几处穴道,这才松一口气:“姑娘放心,并不是很远,那位故人就在沧澜山庄后山的竹林之中。”
宁婉君轻点头,二人绕过官兵,从柴房翻出去往后山。
郴州干旱两月,其他地方都是枯枝败叶,唯有沧澜山庄与某些山风上凉爽如斯,且草木皆呈翡色。
宁婉君瞧着这满园春瑟,心中不由感叹道,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身处高位的人永远无法知晓小人物的悲哀。
竹林的中样有一处石亭,亭子里面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身青白交叠的衣衫,远远望去,只有一个孤寂而又苍凉的背影。
“那便是要找姑娘的人。”宁婉君边上的人摆了摆手,示意她将他放下。
宁婉君点头——心间却思索着这个熟悉而后陌生的背影,到底是谁……
她脑袋里面灵光一闪,想起来此人之前所说的话,他说眼前的人是她的故人——那么到底是哪一位故人呢?
宁婉君端手抚袖,莲步轻移到了那石亭的边上,石亭是用白石打造但因为历经风霜雨雪,微泛着旧色,地脚之处还有苔藓连绵,更添爬山虎蜿蜒而上,添一抹翠色。
她面色微凝,肃然道:“先生请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好久不见……”那人声音带着几分熟悉,却又有包含沧桑风霜的干涩,啪得一声,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宁婉君瞧得清楚,那人此刻负手而立,却为转过身,她嘴角勾起一丝笑,“好久不见了,赵无极。”
此刻赵无极才转身,面目冷肃,手上挥舞着折扇,依旧是那一副风留的面容,但那桃花眼之中却布满着沧桑,“为什么嫁给他……”
他的声音里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几近面无表情,但却有一股悲呛从他眸色流淌而出,“为什么?”
“为什么?”宁婉君长身而立,嘴角勾起一丝笑——他明白,他此刻咄咄逼人,认真严肃的模样都是因为轩辕鸿。
“因为他一直在我的身边。”她面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声音却高拔清越,“出来吧,故友重逢了。”
话虽是这般说,宁婉君却未曾对赵无极掉以轻心,因为许久未见,赵无极出现的事情又是如此的巧妙——是敌是友尚未明了。
轩辕鸿的身影随一阵风掠过,他抬眸,“原来是你。”
“你没事最好。”赵无极眼中再无以往的风留肆意,连声音也变得沉重。
宁婉君冷笑一声,“你来此处的目的,不单单只是为了故友重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