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倩儿嘴角勾起一丝苦笑,眼神之中却又闪过一抹坚定,“我们之间追根究底,也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已。”
倩儿的神色不动声色的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她缓缓抬眸,面上的害怕消散不少,“不过很显然三皇妃,想要的东西,是方渝州贪污的账本,对吗?”
“看来,你的身份也并非是瞧见的那般简单啊,你还想要什么,直接说吧。”宁婉君眼神里面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似要穿透人心。
“三皇妃……”倩儿抬眸间,眼神已经少了之前的害怕,“我要三皇妃护我安稳,让我一家人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我想要去扬州,听说那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宁婉君遥遥一望,瞧着满目星空,微微动容,“扬州的确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你应该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我看得出来,姑娘并非是真心实意嫁给方渝州的。”宁婉君烟波流转,“那么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吧,姑娘的条件我答应了,但姑娘必须拿出有价值的东西来。”
宁婉君凝视着倩儿,轻笑一声道:”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方渝州,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什么好归宿,百姓人人都恨他,我保不住很多人,我只想要保住我的家人而已。”倩儿冷冷开口,“三皇妃,还是叫我琉璃吧。”
“琉璃水晶……通透人心,的确是一个好名字。”宁婉君不觉得有些触动。
眼前这个女子,只想要以一己之力保住自己的家人,并无什么卑劣算计之心,她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从她的眼中找不出半分的谎言,这才沉声道:“琉璃,将你知晓的事情与藏匿的物件交出来吧,我也不是什么出尔反尔的人。”
话罢,宁婉君将袖子里面的半块令牌取出来,挥了挥手,丝毫不在意高墙之下的打斗之声。
鲜血洒落,只剩下官兵在浴血奋战,方渝州的身影,早已无影无踪。
终有人发现了这一点,高呼了一声,“方大人不见了!!”
“你们的方大人,临阵脱逃了,你们不过是他的挡箭牌而已。”轩辕鸿长剑之上,鲜血绽放出死亡之花。
倒下的官兵,却都是皮肉之伤,并无性命之忧,可见轩辕鸿留了一手。
“缴械不杀。负隅顽抗,那便是没命了。”宁婉君莞尔一笑道。
剩下的官兵,你瞧我,我瞧你,这般望了望对方,似达成了共识,纷纷丢下了手上的武器,“别杀我们,三皇妃,我们也是逼不得已!”
宁婉君嘴角勾起一丝笑,却不回答,只是瞧着琉璃,“琉璃,该你了。”
琉璃从袖子里面取出一个红册子,“这里面就是方渝州与官宦勾结,贪污受贿,玩忽职守的证据。”
宁婉君接过红册子,仔仔细细的瞧了瞧,发现里面记载的事无巨细,甚至是连每一笔的数目都写的清楚,“看来他很信任你。”
“皇妃猜错了,他并不信任我,这是我趁他不注意,在包袱里面偷出来的。”
琉璃嘴角勾起一丝坦然的笑,“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隐忍着,面对外界那些百姓对我辱骂,最重要的是我要忍受,家里人对我的不解。”琉璃嘴角勾起一抹讪笑,“他是道貌岸然的人,他威胁我……我一介弱女子,别无他法。”
“罢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我舍不得去死,便要承受这选择的后果,怪不得任何人。”琉璃深吸一口气默默的开口。
宁婉君将红册子放好,素手一抬,抚上琉璃的肩头,“别害怕。”
“你已经很勇敢了,我相信你的家里人还是心疼你的,放心我会派人送你去扬州的。”宁婉君拍了拍凶浦保证道。
“出来吧。”这时候,宁婉君不知道对谁说了一句话。
不消片刻,宁婉君的身侧闪过一阵风,忽的一个黑衣人立在宁婉君的跟前,“主人。”
“你的任务是送这位姑娘与她的家人安全去往扬州。”宁婉君目光平静,思索开口。
“是,主人!”那黑衣暗卫,应声。
琉璃好似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霁月清风将那一抹抹昏沉的乌云推开,她的眼前终于也见到了那明朗的景色。
琉璃对着宁婉君福了福身子,“琉璃,多谢三皇妃。”
“不必说谢,这不过是你我之间的交易而已。”宁婉君更为坦然。
琉璃被暗卫带走,官兵相互搀扶着被轩辕鸿安排下山,一叶未眠,只听着前方打杀声音不绝。
“一切都要解决了。”轩辕鸿瞧着那皎月之光。
宁婉君却摇了摇头,“还没完,别忘了,我们要面对的天灾人祸。”
“生辰快乐。”轩辕鸿忽的贴近宁婉君,长剑入俏,他温热的大掌抓着宁婉君的小手,磁性的声音缓缓传来。
“你的伤口还好吧?”宁婉君摇了摇头,指了指轩辕鸿的肩头,“赵无极的朋友说你内伤很重,看来烟雨楼的事情也没有想象之中那么好解决。”
轩辕鸿含笑道:“不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的伤也没有什么大碍的。”
他强忍着伤口的痛楚,面上绽放的都是笑意,却忽的眉头一皱,耳畔好似有一阵阵奇异的声音想起,并不刺耳,却越发的诡异。
宁婉君也察觉到了异常,“果然,今夜这么好的时刻,那人怎么会不出来浑水摸鱼呢。”
“不能让呼延博出事。”宁婉君眼中闪过一抹寒芒,“现在还不是时候。”
“嗯。”轩辕鸿应了一声,便带着宁婉君越过后院厅堂,带着她一路前行,到了打杀声更浓的前院。
呼延博长身玉立在房檐之上,面色沉静儒雅,好似一点也不担心下面的事情一般。
“你听到了吗?”宁婉君小心翼翼的立在房梁之上,浅声问道。
“听到了,这里很危险,你让你的护卫带着你先走。”呼延博眼神里面露出几分担忧,浅声吩咐道。
宁婉君拂袖间,眼中光华万千,“我已经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了,眼前的官兵暗卫与江湖人的斗争也已经到达了尾声,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不过我有一件事,要跟你交代清楚——那就是我在办事的时候,剩下的暗卫与官兵,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沧澜山庄。”宁婉君深吸一口气,“虽然那些人已经离开了沧澜山庄,但整个郴州也唯有沧澜山庄是最好的歇脚地。”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进来了。”呼延博面色坚定,对于宁婉君的信任,与自己毫不犹豫的应答,连他自己都觉得震惊不已。
面对呼延博眼神之中的疑问之色,宁婉君没有半分解释的意思,乌发在渐落的月色之下更添隐白,“那日袭击我们的人要来了,多加小心。”
“要不要让暗卫保护你……”呼延博瞧着立在房梁晾一边的铁面护卫,心间不知为何升起一股不安之感。
“没事,你只需要自保即可,让我去瞧瞧那个人到底是什么,竟三番四次的要你的命。”宁婉君言毕,从广袖之中取出那红册子,“这东西你好好保管,记得交给夜殷卫。”
“明白了,你也多加小心。”虽宁婉君未曾说自己要去办什么样子的事情,但呼延博却也不追问。
他心间的确有怀疑之心,但终究未曾脱口而出,更未让那怀疑表露出来,事实上他也更加好奇——为何宁婉君能够预先料到这么多的事情,甚至是饱含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