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三人?”赵无极眼底一惊,疑惑开口道。
宁婉君含笑瞧着赵无极,“赵公子不是连这个忙都不肯帮吧?连巨鲸帮的船都敢上的,对吧?”
“你……哈哈哈。好,宁三小姐说的也是以我的身份定然压不住,他的身份的确可以足以平息一切。”
赵无极朗朗一笑,算是答应了宁婉君的请求。
事实上赵无极不得不答应,他昨日上了巨鲸帮的船的事情,决不能够轻易的传出去,方才宁婉君那话之中分别带着威胁的意味。
赵无极望着宁婉君如今那乞丐丫头的模样,倒也觉得有几分趣味,这堂堂宁家三小姐,居然想出了这种法子混进扬州城来。
到底自己是该说她聪明才智呢,还是该说她不顾身份呢?
总而言之,眼前这个女子不像是一般的女子,总是做到他们认为女子做不到的事情,来抹平他们心中对于女子的刻板印象。
赵无极心中叹息一声暗道,怪不得那家伙会对这个宁家三小姐感兴趣,两个都彻头彻尾的人精怪物。
“宁三小姐这般打扮回去怕是不行吧?”赵无极瞧着那街边上了的衣裳铺子,不免起了心思。
宁婉君轻点头,道:“那也是,我便去买一身衣裳。”
这一来二去,宁婉君买了衣裳,又在凝烟阁洗浴换了衣服,打扮了一番,这才引着赵无极一起回了宁府。
其实她在凝烟阁没有见到轩辕鸿的时候,心中就开始种下疑问。
此刻犹豫半响,终是开口问道;“轩辕公子拿着堪舆本籍去重州还没回来吗?”
“没有,应当快了吧。”赵无极半拉着眼帘,伸手摸了摸脖子,开口道。
宁婉君迈着步子到了宁府的门前,此刻天色已渐暗,宁府的大门紧闭。
方刚敲开了门,那小厮吓得往后退了两步,吃惊道:“三小姐!您是人是鬼?”
此刻问的宁婉君一愣,低声道:“我活生生的站在你的面前,难道我还是鬼了不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无极方踏进大门便瞧见了这满院子的纸白灯笼,像是在举办什么暗丧一般。
一般未出阁的女子死后,不得大形举办,只能举办暗丧,像是这宁府满府的白灯笼已经算是暗丧之中的最高规格了。
“显然是宁府的人都以为你死了。”
赵无极面上憋着笑,未曾想这宁府居然闹出了这样子的乌龙。
不过说来这一路上宁婉君迈步的确慢的很,走两步也气喘吁吁的,否则也不至于此刻才到了宁府。
宁婉君当然知道自己的身子,那蛇钉莫约小手指一般长,小手指尖一般粗,足足三根入了身体,她是靠着那黑衣人倒下的止痛药粉在强撑着。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忍耐疼痛而出现的冷汗濡湿了一大片,连她说话的语气也因为忍痛变得有几分愤懑起来。
“是这么回事吗?”宁婉君眼神之中含着微怒瞧着那小厮。
那小厮抖了抖身子,被宁婉君散发出的掌权者的威压,吓得有些够呛。
而后哆哆嗦嗦道:“回三小姐的话,昨日晚间有人往门外送了一具尸体来,尸体面容被毁,身上穿着三小姐出门时候穿的衣衫,身形也与三小姐相似,那留下的信封也说是三小姐。”
小厮的话让宁婉君为之震动,究竟是谁当了她的替死鬼?
可能是巨鲸帮的人以为她已经死在浏阳河之中了,所以刻意找了一具尸体来滥竽充数,好拿走买命钱。
赵无极嘴角勾起一丝笑,看着眉眼微怒的宁婉君,他知道今日又有一番好戏看了,可惜的是,那家伙没有在这里。
宁婉君冷冷的瞧着那小厮,问道:“宁老太君和大夫人,二夫人分别在什么地方?”
“都在凝香院悼念三小姐。”小厮低头俯身回应。
她不做停留的迈着步子便朝着凝香院赶过去,到凝香院门口的时候,她就听到了她娘卫氏的哭声。
“娘,到底是谁害死了我姐姐,还把她弄成了这个模样!我要去找他们算账!”
连一向冷静的擅长棋道的宁澈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
到底宁婉君也是他的亲姐姐,他怎么能够咽的下这口气,平静得下来。
却又终是气血翻涌的少年人,说起话做起事来从来不考虑后果。
宁老太君威严的声音响起,“澈儿,你姐姐去的突然,你娘也很难过,今后你再也莫要提报仇的事情,好好的对你娘,便是你姐姐的祈愿。”
宁婉君定在门口,宁老太君虽然管着宁家上下,看起来威严的不可侵犯,实际上也许最渴望关心的就是宁老太君吧?
俗话说得好高处不胜寒,祖母应当也很孤独吧?否则又怎么能够亲身体会到她的想法,让宁澈好好的善待娘亲呢。
“娘,谁也没有料到这件事情,咱们宁家并非是大门大户,又如何与扩张浏阳河地域的巨鲸帮抗衡,听说他们还与官商一同勾结,我们万不能意气用事,毁了宁家啊!”
大房张茹梅生怕有人给宁婉君的死亡伸冤,从而查出点什么,追究到她们的身上。
宁老太君低声叹息,其实大房张茹梅考量并非无错。
这也是宁媛如鼓动张茹梅几乎拿出来把半辈子的积蓄来卖宁婉君的命的原因。
因为这个事情多半是不会查到她们身上去的,花钱免除这个巨大的威胁与祸害怎能说也是值得的,更何况她在此之前还把大房的人都害成了那个样子。
“张氏,我女儿刚死,你这个做大娘的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是要让婉君白白去了吗?”
卫氏痛失女儿,一时间失去理智与分析能力,脑袋里面迷迷糊糊的,自然没有那么多的算计与考虑。
相反宁老太君就不同了,她的决定影响的不是一个人的命,而是整个宁家的命。
纵然她心中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孙女,也很喜欢这个孙女,但是终究不能为了一个已死之人,拿整个宁家人的性命去赌,这是一场不合算的买卖。
“卫氏,今后二房的月例四倍给,澈儿的大夫费用与药费另出。”
宁老太君别无他法,只能这样安抚卫氏。
卫氏低头轻摇,开口道:“娘,咱们二房一分月例都不要了,今后我与澈儿相依为命,与宁家再无瓜葛。”
“胡闹!澈儿是宁玄的血脉,怎么不是宁家人!”宁老太君呵斥道。
“娘,我夫君已经死了。宁家并非是大门大户,总有一天积蓄也会耗尽的,我们二房没有什么能力,大房的大伯在苏州城经营店铺的钱都拿来补贴家用。”
“虽是娘你掌家,但咱们花的总归的大房挣得钱,不应当这样舔着脸的拿,澈儿的病,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卫氏虽然外表柔弱,但是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倔强的傲气,那是宁折不弯的丹青劲。
“胡闹胡闹!玄儿留下你们孤儿寡母,宁家照顾你们是应当的!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张氏岂敢有半分意见?”
宁老太君挺直了腰板子,杵着手上的龙头拐杖,掷地有声道。
张茹梅被说的身子一震,忙跟着附和道:“是,老太君说的对,卫氏妹妹,不比这般见外,我们本就是一家人。”
“一家人?呵……”
宁澈冷眼瞧着那在她姐姐的灵位前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宁媛蓉与宁媛如,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
“瞧着澈弟弟,是跟着他姐姐学坏了吧,怎么的对大姐儿,二姐儿这般无礼?”
宁媛蓉望着宁澈的模样,心中略微不满,挑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