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君心间微微一动,她并非痴傻,眸光闪动之间,便是已然知晓这件事情与边上的轩辕鸿脱不了干系!
她冷眼瞧过去,却见那人果真眸敛寒光,正直直的看着微微入神,眉眼轻佻,冲着她高深莫测一笑道:“怎么样?还满意吧?”
轩辕鸿是用口型说的这句话,宁婉君却面上凄然,她 不觉冷然一笑,挥袖离开闺文楼。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宁媛蓉扶住陷入昏迷的宁媛如,担忧不已。
轩辕鸿抬手之间似是将手中的一枚石子,恍惚间微不可查的弹射到了宁媛如的肩头。
只见宁媛如吃痛,拧眉缓缓醒来,却见自己躺在地上,台下人都望着自己,不免发问,“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你方才与宁婉君斗诗突然晕倒了。”宁媛蓉低眸,抿唇犹豫再三这才开口。
“居然……”
宁媛如眼中满是冰冷的锐利意,她只觉得丢脸,竟连笑容而已提不起来了。
紧接着,她又低声道:“媛蓉,宁婉君呢?她去了什么地方?我还要继续和她斗诗,我不能被她踩在脚下……“
宁媛蓉低声叹息,“她方才拂袖走了。”
“这般她们不都以为我是败了吗?”
宁媛如心中发虚,其实她也败了……她不是宁婉君的对手。
“走,扶我走。”宁媛如冷眉瞧着宁媛蓉,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台下有人议论,“这倒是算谁赢了?”
“方才宁媛如半刻钟都没有对出诗句来,而后便昏迷了,当然是宁婉君胜!”
“我瞧着媛如姑娘像是病了而婉君姑娘不便趁人之需,而走遁走。这二人怕是在相互谦让!”
夏风的尾巴,浅浅带着疏凉之意轻抚宁婉君的衣裙,她傲然立在凝香院的院落之中,眼中满是毅然之色。
“姐姐,你为什么不高兴?”
宁澈猜不透宁婉君的心思,却瞧见了她面上的抑郁之色。
卫氏低低叹息,看着宁婉君的模样,不由感怀伤情,忆起了八年前的情形,宁玄战死沙场,宁澈病重那段难熬日子……
偶有时间从佛寺敛衣回宁府,望见宁婉君的时候,她不过一人埋头在花园之中与蛐蛐玩耍,她上欲用糖葫芦逗弄她。
她却小心翼翼的移开身子,一身略微有些脏兮兮的衣衫,将她那大花脸衬的有些可笑,却也不乏憨厚之貌。
她眸子里面满是警惕,竟已认不出自己的身份,只是轻声细语,开口唤了声,“大姐姐……我怎么从没有见过你。”
那一句大姐姐,几近让她哽咽的说不出来,心中酸楚却也无奈,眼泪怎么也忍不住涌了出来……
记忆之中那羸弱,坚定的模样与眼前的已经长大成人的宁婉君重叠在一起,卫氏无声叹息,心中翻涌着酸楚,看着宁婉君的背影。
却恍惚间能够想起宁婉君那一双几近苍凉,似是饱经风霜的眸子。
“婉君。”卫氏往前走了两步,将手上拿着的披风搭在她的身上,“今日不是胜了吗?怎么不高兴?”
卫氏问出了宁澈心中的疑问,二人都凝视着宁婉君,等待着答案。
宁婉君只是哎哎叹息一口气,想起林婉如今日闺文楼昏迷倒下的模样,亦能猜到她醒来之后,发觉自己脸面丢尽的模样。
只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此番原本只是打算借踩踏宁媛如,刺探一下情况,却没有想到轩辕鸿一插手,竟然将事情变成了这样。
不知道为何宁婉君心中总是觉得不安,像是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样。
深夜,凝雪院中。
张茹梅将手上的滚烫的茶杯,扫落在地,眼中都是震惊之色,恶狠狠的开口道:“媛如!宁婉君那个贱人今日真当拔得头筹,还拂了你的面儿?”
“娘,她是要踩在我们的头上啊!您怎么能够任由她在我们的身上踩呢!”
宁媛蓉想起今日宁婉君那挑战之语,心中不由愤恨不已。
“倒不如,再度……”
张茹梅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冷冷开口道。
宁媛如首次屈辱,没了才女首位,还在众人面前莫名其妙的晕倒,瞧着那样子像是对不出来诗晕倒的一般!
如此大辱!她怎么能够轻易的咽的下去。
只见她那柳叶眉因为怒气变得扭曲,她沉默不言听着,张茹梅与宁媛蓉的对话。
此刻宁媛蓉见到她们一家人的主心骨——宁媛如如同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半响语心中不免焦急,“姐姐,你不能忍气吞声,任由那个贱人骑在你的头上来!”
“是啊,媛如,明日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样子的传闻来啊!”
张茹梅也知晓人言可畏的到底,眼中满是焦急。
宁媛如此刻缓缓抬起头,紧皱的眉头显示出她的焦急,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凝重之色,谨慎开口,“ 不可动杀机。”
张茹梅鲜红色的蔻丹指甲在烛光之下似是散发着凛冽的杀气,“为何!?”
宁媛如半眯着眼睛,“今日在闺文会上,轩辕鸿出现了。”
“他发现了上次的事情?”张茹梅立刻反应过来,警醒道。
“倒也没有,只是娘亲,此番万不可行事不妥。”
宁媛如面含冷笑,那寒光渐入眸底。
张茹梅见宁媛如心中似是有所思量,不免开口问:“你的意思是?”
“婉君已经及笄了,又才智卓绝,自然是应该由老太君指派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
宁媛如暗自冷笑,说道“门当户对” 的时候不免有几分含恨的咬牙切齿。
宁媛蓉此刻才反应过来,面上绽放一抹诡异的笑容,“姐姐总是能够转危为安。”
宁媛如凝眸瞧着手上的一方团扇上偏偏而飞舞的蝴蝶,自说自话,“宁婉君是这绝艳的蝴蝶,我便是着热烈的火焰,与我相撞,她终究只能够厄运缠身。”
她音调薄寒,眸子宛若是毒蛇吐信一般可怖。
“既然是从老太君那边传出的话,自是要整理妥当点,万不能叫她看出半分端倪,否则我们便是前功尽弃。”
张茹梅面色也平稳的不少,沉冷分析。
林婉如心中一动,应声而言,“娘亲,说的没错,小心谨慎才是正道。”
此刻才凝香院中景的宁婉君却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低声道:“心中总有一种不安之感。”
宁婉君如今越加相信自己的直觉了,她半眯着眼睛拧眉看着那被乌云遮住半边的一轮阴月,感叹一声,“人生际遇,真当是难明难了。”
见宁婉君几近出神的模样,轩辕鸿望的入迷,却听宁婉君冷笑一声,“好好的世子不做,做着梁上君子,你可真是……”
“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说此话的时候,面容与言语都颇为无奈。
忽而宁婉君凝眸望着轩辕鸿道:“你下来一下。”
“怎么了?”
轩辕鸿见宁婉君总算是没有对他横眉冷对,眼底也不由的收敛的冷意。
轩辕鸿飞身而下,见宁婉君将自己的雪白柔夷伸出,抚上自己的大掌。
只觉一阵冰冷疏冷,她又低冷一言,“并非是给你机会,只是我想要上这房顶上看看乞巧节的月色。”
“方才被那糟心的阴云乌色遮住了。”
似是解释一般,她又道,“顺便上去吹吹风,将你这脑袋吹得清醒一点。”
轩辕鸿面色沉冷,阴沉入墨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宁婉君,问道:“我倒有些不明白,我为何要清醒,难道我是在做梦?”
“而你是美梦里面的人儿,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胡作非为了?”
他眸底闪过一道精光,似是试探,低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