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猛然暴怒,提气之间一股内息在石殿之中汹涌动荡,谢无忧眼中一凛,手上霜雪一挥,环绕山鬼。
他提气飞跃到山鬼的边上,却听宁玄道:“她强行提气,经脉内力四溢倒流,已呈走火入魔之态。”
谢无忧并不着急,挥手间衣袍发出飒飒响动,他额头上冷汗溢出。
正是此刻赤木王拍掌而起,腰间弯刀直直的袭向制住山鬼的谢无忧,“趁你病,要你命!”
“赤木王未免太过天真了。”谢无忧声音清冷,微微扶手之间。
四周窗户怦然作响,一股气流带入,将漫天雪花带入形成一片白茫茫的浓烈雾气。
赤木王仍是不肯作罢,手上寒光刀刃在风雪之中发出铮铮之声,虽是强弩之末,但到底是曾经王者,怎能甘心放下心头执念!
杀!只是一个念头在他脑中回转,寒风霜雪眯眼之间,赤木王凌风而袭。
谢无忧无奈只能挥手对上,谢无忧手间并无兵刃,只凝聚内力化于手间劲风应敌!
正是此刻——
岂料谢无忧只是束手片刻,山鬼竟猛然爆发,对着谢无忧的后背就是一掌。
谢无忧虽是飞身退却也被一阵内力震荡退后几步,唇边猛地吐出一抹鲜红来。
最后时刻,他仍旧拂袖带起劲风,将霜雪飞雾带起。
赤木王眼前一刺痛的寒冷,却忽而有一阵凌厉的风袭来,他不假思索的退出那片雪雾,“哼哼……本王看你也不过如此!”
“但此间是赤木王是以一敌三啊!”谢无忧声音空灵荡漾整个石殿,似在雪雾弥漫之中,找不到声音发出的源头。
只见红色身影如鬼若魅,凌空而至,虽无武器,但那一阵阵的刚烈的风却将他面颊伤口刺的生疼。
头上缠住的鞭达,迎风摇曳,赤木王眼神一凛,手上弯刀散发极致的幽幽冷光,“好厉害的内力。”
话罢,赤木王嘴边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好久未曾这般凛冽的战过了!”
手上弯刀一挥,强行提起引出一抹黑血出喉,心中暗骂,这个逆子,竟将他的茶水下毒!但终究还算是有点良知,未曾下致命之毒。
恍惚间他想起了元培光最后一丝惨然的动容,不由微微眯眼暗道,自己是否太狠。
他瞥眼之间瞧见那一抹伏地的尸身,背后长剑插入,竟有些不忍去看,但终究眼中只剩下一片冷然,眼中闪过一抹嗜血之光,同几近疯狂的山鬼对上。
山鬼眸光赤红,四周罡风阵阵,狠厉霸道的内功正如她人本性一般洒脱自然,爱恨分明,“是你杀我父王!我要你偿命!”
几近怒极的声音,再度质问已是无比的确认,眼中杀意凛然,再无半分怜悯。
“那又如何!你一介女子还能断我性命不成?!”尽管赤木王知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整个赤木部被人浅浅渗透,他却不自知,一切皆是天道轮回,因果循环,谁也未曾料到当年的弑杀之事,竟还有漏网之鱼。
夏氏……多么了然于心,却又叫人胆寒的姓氏,终于在沉寂多年之后,掀起滔天巨浪。
他几近嘲讽的话语,是他最后的尊严,山鬼已无理智可言,只知道锐意进取。
谢无忧在一旁观战,方才被罡风扫过,他内力震颤不敢轻易上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凝视着那怒火冲天的背影,眼中竟然有一抹温柔。
数十年的蛰伏,数十年的期许,数十年的温柔,呐……在一瞬间竟有无限的空悲。
不知道为何眼前那人挥动罡风的背影,如此的疯狂寂寥,他内心竟有几分动容,曾几何时她并非这般——终究是自己逼得她如此了。
眼前一片雪雾茫茫,谢无忧想要伸手去抓住什么,却恍惚间连那难以琢磨的背影也如若泡影。
转眼之间,他眼中已经恢复平静与冷然,眼凝视着那盛怒的背影,看着她杀意凌冽,不畏不惧的攻击赤木王,心中暗道,是不是下一个人,就是我?!
被自己亲手撕碎的旖旎爱恋,如若梦幻的一切,呐……他这一生,都背负着血海深仇啊!
山鬼猛烈的袭击,如若癫狂的姿态,将石殿铺满的雪雾,一身红衣在无所顾忌,杀!杀!杀!
她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赤木王起初也是越战越勇,但终究已是垂垂老矣之身,未曾一击必杀。
又担忧周围琅环虎视的二人不免分心,他猛然眼中一寒,抬手吹出一声怪异的声响。
谢无忧安然的紧了紧身上的外袍,声音清浅淡然,“我既来赤木部,赤木王还以为我会愚蠢到只身前来吗?”
“你!”赤木王黯然心惊,却只说了一个字,便再度被山鬼袭击。
他甚至微微摇晃,气喘吁吁却依旧不肯作罢,似是不甘道:“黄毛小儿!若非是本王中毒又怎么会!”
“终究还是你对你的儿子太过信任了。这对帝王来说何其荒唐。你可真是个矛盾体啊!”谢无忧声音幽冷,似笑非笑的看着赤木王,话语之中的调笑已是不言而喻。
“无需多言,不死不休!苟且偷生可不是本王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赤木王冷然一眼,似是暗藏讥讽的话语,却未曾叫谢无忧有半分动容。
反倒是赤木王已是被气的肝胆俱裂,曾几何时他也曾嘲笑过夏氏众叛亲离,如今他也尝到了这种滋味,真当是——犹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憋屈!
山鬼不容赤木王半分失神歇息,见他已是气到五内俱焚的模样,她眼中却也只剩狂乱,毕竟是走火入魔,行为毫无判断基准,却只是死死的盯着赤木王不放,似是应了那句——不死不休。
“本王……死到临头,还有强撑一副面孔,抢来的东西真当那般受用!”谢无忧眼底青痕累累,却也不怒,但神色一沾弑杀之意。
山鬼的袭击让赤木王有些难以应对,他眼中闪过一抹冷冽之色,竟刀锋之转,直直的袭击向了谢无忧。
这一击,带无可匹敌之势,誓要取谢无忧的性命,实属是狗急跳墙,兔急咬人之行。
谢无忧轻咳一声,嘴角在吐出一抹殷红,飘眼看了看宁玄,“你的女儿身中剧毒,你难道就不担心吗?”
宁玄为之一动,手上罡风大作,那立于元培光背部的长剑猛然抽出转向急急攻击赤木王。
赤木王面色沉然,转身挥手间将要将那长剑荡开,却觉得自己身后一阵指风掠过,他竟一动不动!
谢无忧身形扭转,将宁玄的长剑挥袖掸开,此刻赤目走火的山鬼提气一张,竟直直的拍在赤木王的脑门之上!
当即鲜血四溢四溅,将眼前的一切雪色染红。
一声闷呼,赤木王身子僵硬到底,山鬼提气眼中杀意凛然对上谢无忧,几近干哑如若铮铮断弦之声,从她的口中吐出。“杀杀杀!”
凌冽杀意,扑头盖面而来,谢无忧面色凝重微微闪躲,“想要你女儿活命,就跟我一起制服她,切记不要伤了她!”
只是多啰嗦一句,那掌风将他墨色束发冠震散,四周沾染血色的白雾骤然飘起,他如若黑墨一般的长发随风乱舞,竟有几分奇异的美感。
那清隽的面上越将苍白如纸,宁玄不敢质问真假,他容不得宁婉君有半分失算,想起自己方才威逼陈左,他居然说自己不知晓解药!
心中已是五内俱焚,不用赤木王下令,他也要斩杀陈左!简直是可恼可恨!
“看来,你才会运筹帷幄之人!想我帮忙也可以,先将解药给我!”宁玄一边抵挡山鬼疯狂袭击,一边冷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