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未尽,呼延睿便已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正是芙蓉帐暖度春宵啊……
又过十日有余,扬州城郊。
宁婉君策马扬鞭,一身赤红色的外衫,在风中荡漾出绝美的弧度,她轻声一笑道:“轩辕鸿,你可别让我,说好了比赛马,你竟跑在了我的后面。”
但见美人巧笑嫣然,娥眉粉黛,赤红色衣衫之下一匹雪白的马儿,四蹄儿纷飞,跑的飞快。
“婉君,你说笑了。我可没让你。”轩辕鸿大掌一挥,马儿惊叫一声,踢踏踢踏的赶了上去。
“没想到,我们本以为是唐惊羽是野心之人,要我们谋夺那唐门门主之位,我还担心他做不长好久,却未曾想,他竟有这样离奇的身世。”
轩辕鸿轻呼一口气,马蹄儿渐慢,他又温柔一笑道:“我认输了。”
“这可不像是你的作为,堂堂轩辕世子,竟如此坦然的认输。”宁婉君目光幽幽,低叹一声,竟赢得有些不爽利。
轩辕鸿眸色微微一寒,却摆了摆手道,“现如今你可是襄武侯的长女,已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在你面前认输,我觉得值得。”
“轩辕鸿,我要谢谢你,若非是你帮忙的话,我爹根本不可能安稳到京城。”
宁婉君扬手将马稳住,微微侧目,黛眉一挑却有无限流光从她的眼中溢出,浅浅一笑之间如若天边白云流淌而成的一朵茭白孤高的雪昙花。
轩辕鸿微微愣神,一向无悲无喜只有冷然的面上眸子,都是不可抑制的喜悦,他声音也不似往昔那般低沉,竟微微高扬,还带着一丝紧张的颤抖,面上也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羞红,“若你真的要谢的话……”
幽幽一言,沉于心底——倒不如以身相许如何?!
可他心中知晓眼前佳人儿啊,断不会说出这种话的,她的眸光那样的桀骜,胸怀也不似寻常女子。
纵然二人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但她却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淡然。
轩辕鸿只觉得满心的惆怅,从前他根本不知道情为何物,面对朝廷众人的巴结,他也是一片冷然。
“轩辕公子,此番变故才开始呢。”宁婉君神色飘远,想起前世几年的皇城争斗之乱,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呼延博在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登上太子之位。
宁婉君也知晓皇上依旧犹如前世一般,绝不允许襄武侯在京城以外的地方,扎根盘旋。
这是皇上的一步棋,用来制约镇国公府的一步棋,前世也是这般,镇国公府与襄武侯在朝廷之中各执一方,但好在彼此之间的并无什么争斗。
当时她还想不明白是为何,今生才明白,原来镇国公轩辕州与她爹宁玄是有交情在的。
春风肆意,万物露出翠绿色的枝芽,一派春瑟之景,宁婉君凝眸瞧着眼前美好的一切,她微微呼吸喘气,却觉得无比的轻松惬意。
是因为大仇得报?愿望得尝吗?轩辕鸿望着那不远处的纤细背影,赤色衣衫将她浑身包裹,犹如十里红妆身披大红嫁衣的新娘,她眼中秋波婉转却又目光如炬,好似一眼便能够洞穿人心一般。
“但你的心意我已经知晓了。”她心中豁然开朗,虽依旧伴随着痛苦,但不再排斥所有。
春风微拂,将那清冷声音带到轩辕鸿的耳畔,他从马上纵身一跃落地,心中却已经是乐不可支。
见她不再否定逃避,轩辕鸿知晓正如这满眼的春瑟一般,他的旖旎爱恋正在酝酿。
宁婉君目色沉冷,微微侧目凝视着轩辕鸿,“很感谢你相信我。”
“那日的档案……”她声音浅浅,顿了顿。
轩辕鸿却有些慌乱紧张,斩钉切铁道:“我没有,我没有看过。”
“其实看了也没有用,我所经历过的,是你所不能想象的。”宁婉君眼前似展现当初刺目锥心的场景一般,竟连拉着马缰绳的指尖也轻轻颤抖。
轩辕鸿瞧着清楚,从她眸子里面流露出的痛苦之色,不似作假,她哑然一笑道,“有些事情不可能忘记的。”
“好似一笔笔的仇恨,你若是真的知晓我的经历,大抵就不会心仪我了。”宁婉君忽的收敛起了面上的异色,诚然瞧着轩辕鸿似是劝解的话语,几近将轩辕鸿短暂的喜悦击的粉碎。
“无论你有什么样子的经历,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从这一刻开始,就算你此刻不相信我,我也一定会让你相信!”轩辕鸿眸色渐沉,却是郑重开口。
他神色有些痴迷的望着宁婉君,“一天不行,两天!一月不行,两月!一年不行,两年!只要你未曾嫁人,我都不会放弃。若你嫁与他人,我便终身不娶。”
宁婉君身子微微一荡,扪心自问道,还能再信任吗?
她无声的苦笑,看着轩辕鸿几近失态的模样,心中荡漾起一阵阵的涟漪。
宁婉君不尽思索起了前生的那些事情,她面色惨白,更显眼底青痕,惨然一笑道:“若是我大仇得报,你若还不嫌弃我的话,我便答应你。”
她似是被迷惑的一般,看着轩辕鸿的眸子竟说出了这番连她自己都觉得有几分不可置信的话。
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是承诺吗?心若死灰的一片似有热流涌动,像是活了一片,是因为轩辕鸿吗?
眼前浮现的一幕幕竟都是轩辕鸿的一颦一笑,他清隽俊美的眉眼,每每自己濒临绝境的时候,总是他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再次醒来瞧见的确是他疲倦不堪的模样,那样冷冽的他,却也有那样的细致的温柔,终还是动心了吗?
她又不是石头人,更不是圣人,又怎能抵挡住轩辕鸿这样不要命的护住自己的心意,这样的真心实意——实在是难以拒绝。
自那日在嘉峪关前,自己半梦半醒说出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之后,她就明了自己终究是放不下了。
但却又小心翼翼的害怕着什么,宁婉君只觉得可笑,却在此刻抬眸瞧见轩辕鸿那满是真诚的眸子,“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透露出了他眼底的无限喜悦,灼烧着宁婉君的心。
宁婉君只觉得可笑,自己对前世事情不说了如指掌,但也知道一二,只是若非是轩辕鸿从中相助的话,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她粉拳紧紧的捏着那马缰绳,黛眉深锁间,任由飒飒春风将她赤色衣衫吹得荡漾四起,随后她收敛起自己眼底的情绪,轻声道:“马上就要进扬州城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跟赵家交代,你将他们家的第一才子弄丢的事情吧。”
“赵无极那家伙,总不会真的跑去夏国了吧。”轩辕鸿见宁婉君主动转了话题,却也跟着接茬道。
宁婉君轻声一笑,抬手轻柔挥动着马缰绳,雪白的马儿马蹄儿一抖,缓缓往前迈着步子,“他不会去的。”
“赵无极已经知晓山鬼心有所属,便不会痴心妄想,他的打算修身养性,闯出一番属于他的天地来。”宁婉君瞧着碧色的苍穹,听着耳边浏阳河的潺潺流水之声关怀至极。
皑皑白雪冬日里离去,盈盈绿色春日里归来,她瞧见不远处的河岸渡口,那是她前世今生牢牢认为的转折点。
却又忽而侧目瞧着边上的轩辕鸿,二人双眸对视,却是相视一笑,眼波流转似乎酝酿着洒脱的暖意,二人之间再无初见的嫌隙与防范。
虽未曾直接更进一步,但轩辕鸿明了,宁婉君的心病正一步步被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