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冷冷一挥手,烟雨楼楼众虽然有所迟疑,但终尽数退却。
轩辕鸿看着远去的人影,一阵阵的风尘仆仆,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夏禾为何听了你的忽悠?”
“并非是忽悠。”宁婉君含笑瞧着轩辕鸿,道:“这件事情本就一直存在夏禾的心中。”
“夏禾比我更加清楚,没了烟雨楼,她什么都不是,也不会成为太子殿下的倚重,我只是给她时间考虑而已。”宁婉君吐息道:“夏禾是个好姑娘,只是爱错人了,我不希望她一错再错。”
“今日的你怎么这么伤感……”轩辕鸿自顾自嘟囔一声,“那么,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庭夜观。”宁婉君抬手将头上戴的幕帘压低,挡住了一波灰尘的来袭,却依旧是轻咳了几声。
“算了。”轩辕鸿冷声道:“你瞧瞧你的身体,这个时候还要瞎乱来,我先送你回山庄里面,你有什么事情就安排我去做。”
听到轩辕鸿这般关心自己,宁婉君虽心喜,但还是含笑移步往前走,“不可,好好珍惜能够与我在一起的时间吧,这样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她的声音清冷之中透着一丝莫名的伤感,轩辕鸿心中更为担忧,眼中怒气横流,“不许说这样的话!”
宁婉君提气裙摆往前跳上眼前的高第,含着笑声音高扬,“好了,知晓了。”
“每次都是答应的好好的,什么时候真的将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才好,方才在百晓生那边,若是我没有抢过那杯酒,你是不是又喝了?”轩辕鸿瘪了瘪嘴,大为不快的瞧着眼前的宁婉君,一字一句道。
宁婉君停住动作,含笑回转,笑颜如花直视着轩辕鸿你的眸子,浅浅开口道:“你瞧瞧你,怎么婆婆妈妈的跟女人家一样,管天管地的,难道你还要吃百晓生的醋不成?方才我看你瞧着他的阴冷模样,恨不得将他吃掉。”
她唇红齿白的调笑模样,听着不觉得烦闷反倒是清新悦耳,轩辕鸿摸了摸腰间的长剑,烫的有些呲牙,“方才若是真的打起来我们都没有把握。”
“为什么?”宁婉君缓缓往前走了两步,低声问道。
轩辕鸿半开玩笑道:“因为咱们的兵器都滚烫灼热,若拿着打架,不得烫掉一层皮啊!”
他开玩笑的样子极其认真,表情一点也不夸张做作,反倒是一脸的正经冷肃。
这番模样,让宁婉君几近捧腹大笑,她忍俊不禁道:“轩辕鸿,你什么时候也会开这样的玩笑了。”
“这样的玩笑,还不是逗得某些人笑了。”轩辕鸿沉冷的睨了宁婉君一眼,但那眼底分明是宠溺的温柔。
二人交谈一番,虽迎着热络的日头,但好歹走了片刻便上了马车,马车里面备有冰鉴,倒也比外间凉爽一些。
只可惜要坐下也是滚烫灼热,宁婉君趁着轩辕鸿不足以,猛地喝了好几口凉水。
正当她窃窃自喜的时候,那双沉冷的眸子却直勾勾瞪着自己,“你都喝了几杯了!够了别喝了!”
宁婉君吞了吞口水,口齿冰凉,不觉满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道:“你分明背对着我,怎么知道我喝水了。”
“想知道吗?”轩辕鸿含笑,俊美的模样勾昏摄魄,引右着宁婉君说出答案。
宁婉君猛地点头,毫不犹豫的开口道:“嗯,想知道。”
“我偏不告诉你。“轩辕鸿面色冷肃,却依旧是开玩笑的语气。
此刻宁婉君却朗声笑道,“我知道了,你背后长了眼睛,你偷偷瞧着我在干什么!”
听到她这颇为小孩子气的回答,轩辕鸿不由回转身,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丝,“不过是知晓你的脾性罢了。”
二人又一来二去说了几句,马车渐停,饶了几条街道,终到了庭夜观的边上。
依旧是幽幽暗色庭夜观,迎接宁婉君的自然是绮罗。
绮罗见宁婉君前来,不免迎上道:“姑娘,抱歉,庭夜观之中出了老鼠,让姑娘受惊了。”
“无妨,我此番前来是觉得庭夜观的势力也该动一动了,让夏禾下台,我说知晓的秘辛……足以让烟雨楼楼主异位,让烟雨楼重归江湖势力,而非是与朝堂为伍,相信是很多人心中的期望了。”
宁婉君挥了挥衣袖,尘土将边上的茶盏蒙尘,她瞧见后,便有些不好意思道:“近日外间风尘仆仆,路途中下车走了一趟,这满身尘土……”
绮罗倒是含笑重新沏茶,浅声道:“这其中有何秘辛,如何行事,还请宁姑娘指点一二。”
宁婉君听闻此言,微微蹙眉深深思虑起了前世的事情,将前尘往事的记忆重叠在一起,这才缓缓开口道:“烟雨楼的陈年旧事,有烟雨楼的旧人知晓。
当年烟雨楼楼主一手创立烟雨楼,以毒术与暗杀名扬天下,其楼主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给普通的卖药浪,生下两个女儿。小女儿来去无踪,下嫁之处未明。”
“十余年前,烟雨楼老楼主将烟雨楼楼主之位传给大女儿,不过一年开外,新上任的楼主便被人暗杀,死于非命,有此烟雨楼楼主之位便落入了前楼主神秘的小女儿手里面。”宁婉君轻珉温茶,只觉得因天气炎热越发烫嘴。
她又唏嘘道:“巧合的事情就是,前任楼主的两个女儿不仅仅没有死于非命,还死里逃生,留下命来。我有幸能够与她们结识,并且从她们的口中得知了另外一个版本的陈年往事。”
“前楼主传位给大女儿的事情不假,但前任楼主并非是死于非命,而是被人谋杀,而这个谋杀她并且追杀她两个女儿的人,就是她的妹妹,也就是当今太子的母妃……这里面的微妙关系寻常人一点就通,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人证物证。”
宁婉君眼神越发深刻,似穿透了岁月时光,亲眼看到那支离破碎的亲情碎裂的画面。
她手脚发凉,寒意却渐渐从心头上涌,心中乱麻一片,为何她讲述起来的时候,如若感同身受,因为她曾经经历过同样痛苦的事情,霎时间思及痛苦往事不由面色发白,惨白若雪。
被自己最亲的人,最爱的人,最信的人背叛,这样的痛苦,何如能够承受……
绮罗微微呆滞片刻,不可置信的瞧着宁婉君,只觉得心神一震,“竟是这般……”
她也不由的低声唏嘘道:“有这样的秘辛在,的确能够使得烟雨楼大乱。”
“但我不希望其他人从中牟利,柳跃的人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即可,到时候必须及时拔除,另外传递消息到你们的主子哪里,让刀妖与剑魅两位姑娘,布置完京城的事情就向郴州赶来。”宁婉君面色恢复沉静,缓缓开口。
绮罗面露钦佩之色,点头道:“放心吧,宁姑娘,你交代的事,绮罗一定竭尽全力去完成,只求求宁姑娘救救郴州的流民。”
“我知晓,时机一到自会施救。”宁婉君狠了狠心,咬了咬牙道。
绮罗不由叹一口气,欲言又止的瞧着宁婉君,宁婉君呼出一口气,摆了摆手道:“我知晓你心中看不下去流民混乱,尤其是无权无势无力的人,奄奄一息在人世间挣扎的样子。”
“不过,不用着急,我也不想任何人出事情,粮食是否都运到了安全的地方?”宁婉君顿了顿追问道。
绮罗面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却依旧恳切道:“已经送到了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