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她也没打算追究段晏的真实身份,据原书设定也只是武林盟主罢了,混迹于江湖的浪子。
可眼前的段晏给她的感绝远远不像那么简单,也许是她听进去了温婉所说的话对他的身份也没有过于细究。
“你们今夜是走不了了,夜深山路也不好走,明日天放亮再离开吧。”
忘忧子打了哈欠,站起来便要离开,被薛蕴嬛拉住了衣袖,他回身去看。
“老前辈,我哥哥的事情你可否答应我……”
“不,这件事我不能答应,除非你能把他带过来,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老前辈!”
任凭薛蕴嬛如何呼喊,忘忧子仍执意离开,将自己被抓住的那一角袖袍抽出来,拄着拐杖朝着竹屋走过去。
许是因为他真的不愿意离开这片桃园,而不是针对她,因为老者走进竹屋时门还是大敞的,并没有驱赶他们走的意思,甚至算是留了个门,预备让他们进去。
白狼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又低下头拱了拱,从鼻子里发出哼哼的声音。
她无奈的低下头,又呢喃道:“这可怎么办?段晏,我是不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不是她放弃的过早,而是她不敢相信若是忘忧子执意不出山,她也没有办法,原书里面忘忧子愿意出山是因为温婉。
而她不是女主角,没有女主的光环加身,她只能期盼上天对她好点儿。
她怕的是薛云恒会死,离开前看薛云恒的状态已是神志不清,离开这几天也不知大理寺的人是否善待薛云恒。
“云恒也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断不会让他轻易出事的。”段晏的手指微动,他想要触摸眼前的人,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她永远都是这样子,那件事虽与她并无直接关联,可一旦做了她便会拼尽全力,会将一切小错揽上身,产生深深的自责感。
从认识温晚开始,他就知道温晚不过是表面强势的纸老虎,她也是个女孩子。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
薛蕴嬛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自顾自地说道:“要么你先回去,带着碧落和马贩子去帝都,我这样子怕是会拖慢了进程,我怕帝都会有人对哥哥不利。”
眼下她摔伤了腿,一动还能牵到全身其他摔到的地方也一块疼,短时间内怕是赶不回去了。
可薛云恒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如若没有关键性的证据,很可能会被人从中施压直接定罪,届时可如何是好?
他挑了挑眉,问道:“太子殿下信不过吗?”
“不,不是的。”薛蕴嬛摇了摇头,她想起顾胤衡那笨重的身子,还有他那傻傻的讨好,便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来,“他是个很好的人,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像让他涉险,要是太子殿下替薛府出头,很可能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哪怕她不喜欢顾胤衡,但顾胤衡的确很好,她也不会辜负对自己好的人。
“那你就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回去。”
“不行!你先回去,我会回去的,我……”
“明天。”
啊?
薛蕴嬛楞了一下,奇怪地咀嚼着这两个字,“明天?”
“明天我带你回去。”段晏轻描淡写的说,仿若说的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她对这具身体的体重很有信心,可到底也是个成年的女子,这还是在山地下,要爬到山顶上去,还得走上一段路才能回到镇子上的正路去。
其中的路程是绝对不短的,哪怕用上轻功抱着一个成年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先休息吧,我带你进去。”
说罢,段晏弯下腰,手穿过她的膝盖下方,另一只手环住她的抱住,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薛蕴嬛回过神来,她想要挣扎,可一动便牵扯到自己的腿,疼的登时龇牙咧嘴。
算了,她可不想在屋外喂蚊子。
“喂,你是不是真的被我打傻了?”她抬起手抚上段晏的额头。
手心传来的是刚好的温度,没有想象中的炙热,他又没有发烧。
段晏竟不否认,他只是道:“便当是如此吧。”
薛蕴嬛的心不可避免的又被撩拨了一下,她对这样温柔的段晏毫无抵抗力,试问当初的爱人死而复生,谁能不心动?
当初没有好好珍惜的,他活在这个世界,就好似给了她一次赎罪的机会。
他们步入了竹屋内,竹屋不大,只有两个房间,分别是左右两边,其中左边亮起了烛灯,当是忘忧子住下了,另外一边空着黑漆漆的。
不过那边屋子正好开了窗,窗外的萤火虫便如一盏明灯照亮了屋内,让段晏得以看到那红蔓缠绕的纱帐。
红色的纱帐布设看来如新婚那样喜庆,旁边的红烛还未点燃,从窗外透入的一丝月色,为室内增添了几许朦胧。
她被放在软和的床榻上,入眼便是无数的红自顶梁出蔓开,连床铺上的棉被都是红的,绣着一对鸳鸯,鸳鸯交颈互相亲近在一起,这样棉被其实不过是最普通的款式罢了。
可她着眼前的段晏,想起了一些不该想的。
段晏看了一眼旁侧的红烛,轻声道:“我就不点灯了。”
抱薛蕴嬛进来本也是休息的,无需要点灯这一多余的行为,他放下薛蕴嬛便要走。
“等等!”
忽地感觉到一股拉扯的力道,让他止住了自己的步伐,回过身看到那人躺在床榻之间,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眸在夜里也格外的摄人心魂,姣好的身段完全展露在眼前,她自己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样多考验他的自制力。
这样的女子,他从一开始也就该想到的,如果是原来的薛蕴嬛,断不可能是这样的眼神。
她不是薛蕴嬛。
“点、点灯吧?我怕黑。”她支支吾吾地说,显得有些犹豫无措。
段晏迟疑了一会,他走到拿起身上藏着的火折子点燃了烛灯,亮起的烛灯昏暗地映在她的脸庞上,能明显的看到她的脸上的红晕。
她的红从脖子便开始蔓延,一直到耳根,到脸上,那双眸子也如含了一汪秋水。
在烛灯亮起后,段晏耐着性子问道:“这样可以了?”
久久的沉默。
最终他才听到薛蕴嬛很轻的一声,“可以了。”
段晏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屋内,顺手带上了房门,将她隔在门后。
躺在床的薛蕴嬛侧脸看向门外,竹屋内的门不像是将军府的门,这个门是完全透的,屋外的一切都能通过薄薄的一层纸看出。
于是她看到了段晏的身影就在屋外蹲下了,他没有走,这样的认知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安定感。
屋外的段晏靠着门扉,低声叹道:“真是的……”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温晚才不怕黑,她怕的是没人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