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含笑依在他的身边,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张郡守恭恭敬敬地说:“一天奔波下来就已经开始派发物资,想来薛小姐也累了,快些回去歇息吧。”
薛蕴嬛瞥了一眼那些多出来的物资,吩咐道:“那这些多出来的就运回军营里去,不过在之前先运回客栈里寄存吧。”
这些东西起码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才能放心,不然她初到此地还指不定要被张郡守挖多少个坑,比起李文书的自傲,这张郡守虽愚蠢但长袖善舞哪怕对人不满,也笑呵呵相迎。
张郡守可真的是个能忍的人。
“好好好,还不快来人动手将东西给搬上去?!”张郡守大手一挥,呵斥道。
那些还在说闲话的侍卫当即听令上前,他们像是惧怕张郡守发难,一改之前的懒散登时忙碌起来。
薛蕴嬛愈发觉得稀奇,可她现在还不能证据不足之前突然发难,对身后的段晏打了个手势。
她打了个手势。
他便会意上前轻轻地低下头,在薛蕴嬛的身侧,“你说。”
“马棚的事他们可能会等我们走后立刻开始收拾,你不是很聪明吗,给个法子啊。”薛蕴嬛有些担心,低声嘟囔道。
段晏莞尔一笑,轻声道:“不必担心,只管找源头便是了。”
有了段晏的那句‘不必担心’她像是得到了承诺,悬着的心安定下来,上了张郡守指挥过来的马车,还是跟之前的一样她坐马车上,段晏则另选其他马独乘一匹,跟在马车旁侧。
“等等。”
薛蕴嬛在车内听见张郡守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铃铛响起。
此时此刻薛蕴嬛想杀了张郡守的心都有了,不用掀开窗口那碍事的布帘就能脑补出外面发生的事情了。
因为知道了这件事,一路上薛蕴嬛都觉得坐不住,感觉像是自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自己很想去抢回来,可顾忌现在的身份她不能有所动作。
马车内就她一个人安静的只能听车轮咕噜咕噜的声音,不时还夹杂着从外传来的铃铛作响的声音。
“哗啦!”
一到客栈门前,薛蕴嬛迫不及待的掀开布帘,带起一阵布料掀起的声响,果然就看到段晏身前抱着个美人儿。
薛蕴嬛简直恨得咬牙切齿,明知道这卿卿来者不善还不能当面撕破脸。
马夫在车下站着,茫然地喊道:“小姐?”
被来马夫先下去就是为了在下面搀着她下来,可她完全沉浸在对面的二人相处的画面上,没注意到马夫僵在半空的手。
卿卿利落地翻身下马,从段晏的怀里脱身而出,落在马儿的身边。
“薛小姐,要不要我扶你下来?”她转而来到马车前,挑衅般地询问道。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乖巧温顺,如幼猫般稚嫩的轻柔的声线,叫人听得心头痒痒的。
就连马车车夫也因这样一个异域美人在身旁,吐露着娇柔的话语而红了脸,知趣地退到一旁去。
“不必了。”薛蕴嬛知她的存心如此,避其锋芒道。
她不想跟卿卿多争辩,在客栈门前因这一件小事闹起来何其可笑,但卿卿却不让,端端正正地挡在她即将要落脚的地方。
卿卿仍然固执地伸着手,朗声道:“薛小姐别推辞了,您娇贵的很呢,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卿卿可担不起责任呢。”
贵为苍越太子妃,卿卿单看薛蕴嬛也不过如此,竟还跟区区一个侍卫厮混,当真不堪入目。
薛蕴嬛扯了扯嘴角,依然没有将自己的手搭上去,往后退了几步,脚跟暗自运力,又忽地往前几步就在离开马车前足下轻盈地一点,刹那即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利落地翻了个身,众人之间她衣袂翻飞,回过神之前她已经稳稳地落在地上。
她落在卿卿的身后,理了理因在半空飞旋而有些凌乱了的衣裳,径直进了客栈内,对卿卿视若无睹。
卿卿方才听见倩影一闪,眼前白衣一晃,耳边带过风声,刹那间薛蕴嬛便落在她的身后,可见薛蕴嬛武功之深。
她的武功若放在江湖上应算得中上等了,卿卿回过头去看只见段晏也跟了进去,只落下她一人。
“切。”卿卿眼神暗了暗。
回到客栈的薛蕴嬛快步地走向三楼,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三楼的房门也率先打开了,温婉走了出来见来人是薛蕴嬛一行人,稍微松了口气。
她这轻微的动作都被薛蕴嬛收进眼底,转而跟上了温晚脚步,旋即进了房内,将门紧急的关上,挡住后来的人。
临进去之前,直接‘啪’的一下将门关上,表示不要段晏跟进来。
薛蕴嬛没错过她眼底的那一抹放松,问道:“怎么了,可是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温婉张了张嘴,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老实交代道:“李文书方才来过,他像是在打听碧落的消息,我骗他碧落拿了钱离开了小镇。”
“好,李文书没找你麻烦吧?”薛蕴嬛担心的拉着她转了一圈,仔细打量。
她看的认真,温婉颇有些受宠若惊,见此只好按住薛蕴嬛的手摇了摇头。
“姐姐。”她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头次如常地喊薛蕴嬛,按住薛蕴嬛的手背浅笑道,“我没有事,你别担心,李文书不过也就是口头上沾些便宜,他还不敢动我。”
这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薛蕴嬛,温婉知道那次李文书在将军府吃了苦,对薛蕴嬛他还是有些忌惮的。
“那就好。”薛蕴嬛松了口气。
要是李文书敢趁她不在的时候对温婉下手,薛蕴嬛非得扒了他一层皮不可。
薛蕴嬛将她往房内带,离门稍微的地方,“对了,婉婉我问你一些事,你知道段晏的身份吗?”
他们来到离房门稍微的地方,那便是屏风遮挡后的床边,算是离门边最远的地方了。
温婉有些意外,保持着一定的警惕问道:“怎么了?”
“婉婉,你别那么戒备,我没有恶意的。”薛蕴嬛抿了干涩的下唇,无奈道。
温婉的心结还未完全放下,她不过是稍对薛蕴嬛放松了些,就见薛蕴嬛已是全然无防备的模样,不,应该是说从一开始薛蕴嬛便不曾防备过她。
端详着薛蕴嬛的神情,温婉确保自己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半分恶意,才稍微安下心。
“你想知道什么?”温婉不答,反问道。
对于段晏她永远都是心存感激的,哪怕段晏的温柔分了大部分给薛蕴嬛,她依然从心底里感激段晏,毕竟在此之前段晏待她亲如兄妹般。
那些可笑的男女之情,温婉早就知道是自己一厢情愿。
“段晏究竟是什么人?他年少在江湖成名,当是江湖中人,江湖和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他怎么知道那么多关于朝廷的事情?”薛蕴嬛压低了声音,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