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为什么给我?”
这个免死金牌对于薛云恒而言应该更重要,但是薛贤却将此物送给了她。
薛贤疼惜的看着眼前的薛蕴嬛,淡淡道:“云恒他如果此次不能获救也都是命了。”
对于薛云恒他当然也是心存愧疚的,只是对于薛蕴嬛他更为怜惜。
一来薛蕴嬛作为薛府唯一的女子,作为传统的男子观念中薛贤自动将她归纳为需要保护的行列,二来她性子莽撞日后要是没了他们照应,起码这块牌也是一个保障。
她紧了紧手中的金牌,笃定地说道:“爹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哥哥出事的。”
薛贤嗯了一声,此去前路难料,他本就不对薛蕴嬛寄于太多的希望,她愿意为薛云恒前往北林,已属不易。
“所以。”薛蕴嬛摊开自己的手心,将那块牌子放在他的眼前,“这个东西还是让爹爹保管吧。”
她其实知道这块金牌的作用,只是没想到这块金牌是在这个时候到了她的手上。
原书的剧情中,薛府一家上下都被斩首,大到家主薛贤,小到将军府的一个侍者都死了,薛府彻底垮台的那一晚上血将地上的瓦砖都给染红了,洗了三天血迹还是牢牢地留在了府上,谁人都以为薛府的人都死绝了。
事实上薛府的人并没有死绝,因为薛蕴嬛身负免死金牌,她是薛府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人。
虽然薛蕴嬛在原书中最后活下来了,可她机关算尽,反而葬送了薛府上上下下所有人的性命,就连她自己也牵涉其中。
大难不死并没有带给原书薛蕴嬛多少后福,她没有死,但被李沁遥设计毒哑了嗓子,被人用私刑挖掉了双目,在跌跌撞撞回到已经完全破败的薛府后,得知父兄惨死便彻底疯掉了,从此沦为街头的乞儿。
她不愿意收下这个金牌,因为她不是原书的薛蕴嬛,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再重来一遍。
“嬛嬛!”薛贤不接,示意她收下。
薛蕴嬛没想到他的态度这样强硬,估计原书的薛蕴嬛也是因为如此才得以活下去,可那样独自一人活下去,倒不如死了。
她也不伸手去接,委婉的说道:“爹爹,等我从北林回来你再给我吧,也算是给我的奖赏了是不是?”
“你——哎,好吧。”薛贤无奈,只好拿走了免死金牌。
薛蕴嬛拉过薛贤的大手,抓在手心上与其十指相扣,“我知道爹爹担心我,但是我现在也是太子妃了,也算是很厉害啦。”
薛贤无奈的看了一眼她,掰过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正色道:“嬛嬛,你要知道一个道理,就算你现在的身份是太子妃,可他日你老去……”
“我知道。”薛蕴嬛好笑,看着薛贤那担心不已的样子面露笑意,“爹爹别担心,荣宠一事女儿晓得。”
她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让薛贤没有话可说。
薛贤疼惜他这个唯一的女儿,温声道:“嬛嬛,明日你还得启程去北林,你且先去休息吧。”
“好,那我明天走的时候爹爹可别来送我哦,我一看爹爹就舍不得走了。”薛蕴嬛嗯了一声,她知道薛贤的心意。
哪怕原书的薛蕴嬛再如何顽劣,薛贤始终待她如一,从未嫌弃或是厌恶过这个不曾为他争光的女儿。
就连死前,他最担心的人也是薛蕴嬛。
他的心意作为原书作者的温晚,其实她是最了解不过的。
“好好好,快去吧,别贫嘴了。”
薛贤的手在她的背后轻轻一推,示意她快些离开。
她只好听从薛贤的吩咐,乖乖地钻进房内去休息睡觉,她的作息可不是古时人那样规矩,遵从着在现代晚睡早起,早睡晚起的优良传统,她这一觉睡到了天黑。
屋外已经没有白日的亮光了,因屋内没有点亮烛灯的缘故显得格外的黑,她抬起自己的手都几乎看不见。
她还是被门外的拍门声音给叫醒过来的。
“小姐,小姐!”
薛蕴嬛在身上爬起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她在床底下摸了一件袍子给草草的给自己套上,因为屋内没有点烛灯,她下床的时候绊倒了自己丢下来的衣服,走的一路跌跌撞撞的。
“嘎呀。”
她拉开了房间的门,就看到一脸喜色的梧桐。
“怎么了?”薛蕴嬛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梧桐嘴角一抽,无奈道:“小姐,你这可都快睡了整整一天了,快换洗一下吧,段公子来啦。”
她完全愣住了,“谁?”
“段公子啊。”梧桐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旁人便凑近了她压低声音道,“二小姐叫我来喊你的,那位公子跟老爷在喝酒呢。”
温婉叫梧桐喊她起床的,那么在梧桐口中的段公子,一定是段晏了。
“小姐,快去换衣服呀!”梧桐推搡了她一把。
薛蕴嬛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道:“不了,我要睡觉,我还没有睡够呢。”
说完也不等梧桐反应,径直地将木门‘啪’的一声关上,她关门迅猛用力把在门外的梧桐给吓蒙了。
听温晚所说梧桐还以为段晏是自家小姐喜欢的人,却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
“小姐,你真的不去吗?”门外的梧桐还是不死心,梧桐单纯以为小姐是在害羞。
薛蕴嬛看着门外的影子,将门落了锁,“不去。”
草率地拒绝了梧桐后,薛蕴嬛又脱下外袍,重新回到床上,蹭掉了脚上拖沓着的鞋子,将自己重新盖在被子底下。
她这次却睡不着了,睁着眼睛在被子里发呆。
不知道维持着一个姿势过了多久,屋外刚才还有些声响的动静都一一安静下来,看来是夜深了各自都回屋歇息了,整个人将军府都显得寂静了。
“开门。”
这样安静,门外忽地传来的声音就显得格外的清晰。
薛蕴嬛本就没有睡着,冷不丁的听到段晏的声音先是一抖,然后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坐了一会。
“薛蕴嬛。”
她又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披上外袍,也顾不上穿鞋,赤着脚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门外的段晏在烛灯的辉映下更冷,他声音接近漠然的问道:“见我都不愿意?”
深呼吸。
薛蕴嬛暗示自己,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听见自己说:“没有,你想太多了,有事说事,没事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