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双逐渐布满阴鸷的眼睛,淡淡道:“那你呢?你又知道什么。”
闻九萧不答,只是固执地逼问道:“走,还是不走?”生怕她没注意到这其中的重点,又道,“你不走会死。”
“我不会走。”
她走了也是会死,与其活在不安定中还不如涉嫌其中,这里起码还有段晏。
“好。”闻九萧从她身前撤开,恢复了冷静。
薛蕴嬛狐疑地打量闻九萧,上下地扫视了一下,“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说话,从薛蕴嬛身边走开,径直坐在了圆桌前,摸了一下茶壶的热度,嘀咕了一两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闻九萧莞尔一笑,语焉不详道:“你知道的不是吗?这一切你都知道。”
薛蕴嬛试图从他的三言两语中分析出点什么,显然她是高估了自己。
她走到圆桌对面坐下来,问道:“话说,玄门不是你的地方,怎么堂堂门主还要从窗户偷偷进来?”
闻九萧自顾自地喝茶,像是为了散去自己身上的酒气,完全没打算搭理身侧的薛蕴嬛,可他的视线一直徘徊在薛蕴嬛的身上。
看的她毛毛的,觉得眼前的人简直奇怪极了,这可是她的创造出来的人物,可现在作为作者的她感觉了一种危机感。
“但愿他是真的喜欢你。”闻九萧说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站了起来。
薛蕴嬛看他径直地往前走,那应当是正门的地方,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怎么了?门主不走窗户了?”
闻九萧的脚步在门前一顿,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推开了门,径直地走了出去。
门被打开了,现在天色完全暗下来,到了晚上总算有些凉意,夹杂着夜露的湿意袭来,她注意到了对门。
对门的灯光很亮,映出了屋内许多个影子,不止是两三个,影影倬倬的许多个在晃动着,不时传出一些喧闹声,其中还夹着几道女声。站在门外的薛蕴嬛,望着闻九萧逐渐离开的身影,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对门,想起了那句‘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心中泛起一阵刺痛。
她的确不能算得上了解这个段晏,可是这个段晏又是按照她的段晏设计的。
“啪嗒。”
对面的门,忽地的打开了,站在段晏对面的薛蕴嬛就这样猝不及防被抓了个正着,呆愣愣地盯着对面的门。
他们那边的人似乎也被段晏这一举动给吓到了,喧闹一时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对面,他们都注意到了站在对面一人的薛蕴嬛,她一时间感觉到了羞窘,血气直冲脸上。
那是一种好似不合群的尴尬,将她逼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快速地将门给关上了。
要不是闻九萧那个神经病半夜闯进来!
她用身子抵住门,尴尬的涨红了脸,身后传来‘砰砰砰’的几声敲门。
门外传来段晏的声音,似乎夹杂了一丝无可奈何,“开门。”
薛蕴嬛本不想开口,却觉得自己这样不开门,好似显得自己太过于小气,便缓了一下将门打开了,看到了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段晏,段晏的肤色便就是异于常人的白,泛起一点粉红都能显而易见,他身上也带着一股酒气,却很淡。
“干什么?”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也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为何会这样,带着一些赌气的意味,闷闷的。
段晏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还大敞着的门,轻声道:“要一起吗?”
“我又不认识,你们继续吧,免得妨碍了。”薛蕴嬛撇了撇嘴,半真半假道。
她的确不是个会活跃气氛的人,每次在多人时候总是显得比较多余的那一个,好在段晏总会为她避免这种尴尬。她不是没能感受到,处于现在状态下的段晏,显然要比之前在北林时要放松的多,许是因为这里才是属于他的天地,而那些朝堂之争,不适合。
段晏朝她伸出手,温声道:“来。”
他说这话的时,薛蕴嬛恍惚了一下,总觉得这轻柔的语气听起来分外熟悉。
她莫名其妙被领到了对面的屋子里,对于她的到来,那群人显然有些意外。
“段晏?哟,还是第一次啊。”
“段盟主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啊。”
“段哥哥真过分,有了喜欢的人都不告诉我们,羞羞!”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逗得薛蕴嬛更是尴尬无措,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场面,还是这些完全不认识的人。
起初面对认识的人游刃有余,单纯是因为她认识那些人物,更清楚那些人物的性格和背景,应对起来显得得心应手,而现在面对这一群人,她显得有些拘谨,下意识地挪到段晏的身后。
段晏挑了挑眉,道:“她比较怕生就没带来。”
话音刚落,在座的几人又纷纷起哄,尤其是那稍显年纪小的姑娘最起劲。
那姑娘弯起唇角,娇声道:“段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那么久了才带给我们看啊?”
坐在姑娘旁侧的大汉跟着附和,“就是就是,段晏也太不厚道了。”
薛蕴嬛看着那姑娘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还有那亲昵的笑容,紧绷着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在段晏的安抚下,似乎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果然,她还是比较适合呆在自己的房间。
“姐姐,你是哪里的人啊?”那位娇小的姑娘凑近了些,好奇地问道。
薛蕴嬛注意到了她的手,她的手在抓糕点的时候露出来了一些,手指上有十分明显的压痕,那是长年累月下来才能显出的独特压痕,身上还有些别的伤口。
这就跟常年拿刀剑的人手长茧子是一个道理。
段晏低下头喝酒,另外一只手放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着桌面,对薛蕴嬛投过来的视线浑然不觉。
“我从帝都来。”
此话一出,在座的人脸色都变了变,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独自喝酒的段晏。
薛蕴嬛能从他们的脸上变化看出,在座的人可能不是那么欢迎她,帝都这一字眼,很大可能是跟朝廷攀上关系的,他们可能就是猜到这一点,所以有些意见。
“啊,是这样啊,看姐姐的样子定是世家小姐吧,不知是……”
“薛贤,我是薛贤的女儿。”
抢在那姑娘说话之前,薛蕴嬛先坦白了,段晏也并未有意义,坐在她的身边未曾挪开分毫。
另一大汉开口了,“薛老将军的女儿?段晏,你可真的是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