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啦?”薛蕴嬛发现段晏不快便会下意识地皱眉,显得整个人严肃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段晏是上天赐予的好皮相,哪怕是书中被她写出的外貌而形成的人物,那她也是根据段晏真实的样子进行描写的。上天从来都是一直眷顾着段晏的,他生的皮相那般清俊,宛若天生的贵公子,面容白净而温和不似薛云恒那样的冷硬,也没有闻九萧那种阴柔美,他只是他。
他生的如那些修仙小说里的上仙,那般白玉无瑕,有着清风朗月之姿,哪怕是任何人喜欢上段晏,薛蕴嬛都丝毫不意外。
可惜的是上天赐给了段晏这样好看的面容,却夺走了他的健康,段晏频繁的换上,加上身子难以负荷死在了手术台上,死前还被检查出各项器官衰竭,这大概就是在现代里没有会喜欢他的原因。
这样的短命。
薛蕴嬛想着想着便红了眼,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
“别总是胡思乱想。”段晏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但在看到眼前的女人红了眼语气还是放柔了几分。
铜盆里滴答地被泪水砸开了一道纹路,荡出的波纹在铜盆出泛起一圈圈的涟漪,薛蕴嬛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居然还能想这些事情想哭了。
薛蕴嬛扯了扯嘴角,故意地说道:“那卿卿不是挺喜欢你么?我想啊她只是没机会,要是有机会的话,说不准你就着了道,异族人最擅长制毒用蛊,让我们简直防不胜防。”
她顿了顿,便拿出了今日的事情开始举了个例子,将自己在后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段晏,又将薛贤的异样事无巨细地一一说了。
听着的过程中段晏的摆起愈发地严肃,他的眉头皱起,严肃又冷厉,平日里的温柔褪尽,锋芒毕露。
如此看来就是连段晏也感觉到事态的发展超乎想象,可他还是温声安抚道:“那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还未动手?”
“对,许是因为你来了,不然我觉得很可能就连我也会被换掉。”薛蕴嬛有些后怕,她应该庆幸的是剪秋通知了段晏。
不然等到回帝都的时候,很可能回去的那个人就不是她自己了,连薛贤和那副将都被换了个人,那种感觉未免叫人就觉得太可怕了,最为重要的是那个人拿到了虎符,听言下之意便是如此。
这叫薛蕴嬛不由得担心起薛贤的生死来,作为常年混迹在朝堂上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虎符的重要性。
薛蕴嬛向来冷静的心终于出现了裂痕,她现在才迟迟地发现这一切不是那么容易的,哪怕知道了书里的剧情,哪怕她是这本书的作者,偌大的世界里活下去已是不易,还要保这天下的平安,太难了,太痛苦了。
尤其是在她变动了原书剧情后,整个人世界都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这不是她能把控的。
段晏微微蹙眉,问道:“如此的意思说,是你被发现了?”
“对。”薛蕴嬛微微垂下双眸,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天居然那么快下起了雨,根据雨水延伸的痕迹很容易就判断她从哪儿出来了,“后院的入口前是一条直直的廊道有了躲雨的地方,那片地都是干的,但我从后院出来是浑身湿透的,留了痕迹。”
段晏从唇便泄出一抹叹息,道:“如果被发现的话,那么很快胡桃就会被人转移走,我们相当于丢失了一个信息的来源。”
“我知道,我只是心急……”薛蕴嬛知道自己做错了。
她知道不仅是自己做错了,还蠢爆了简直,就跟那种自己所看到另外一些书里无脑的女主一毛一样,简直一毛一样。
事实上,她在这儿吐槽自己也已久无济于事了。
段晏只是无奈的又叹了口气,并无太多的责怪,交代道:“在这里你不要一个人行动,上次刺伤你的那人身上的确是被种了蛊,他已经神志不清了,我只能查到这么多。”
薛蕴嬛不安地看着段晏,问道:“那你呢?你也是一个普通人,你不是天生的反派,现在我们遇到的反派都是真的,你下得去手吗?是杀人诶。”
就连薛蕴嬛自己都没试过在这个世界里杀人,哪怕这只是她书中的一个虚构的事情,可在这个世界里那些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反派也是真的凶残,半点没有跟你玩过家家的意思。
薛蕴嬛从来到这本书,干的最狠毒的一件事就是叫剪秋打了陈媛微,其余的她几乎没有动过手。因为她之前生活的世界是那样的安全美好,不像是这个虚拟架空的世界,所有人都是实打实的坏。
段晏也是和她一样从世界外来的,他如何能斗得过那些真正的恶人。
“不一样。”段晏的口吻变得有些陌生,他抬起手轻抚上薛蕴嬛因淋了雨而冰冷的脸。
薛蕴嬛感到自己呼吸一窒,她总觉得段晏似乎要说些她害怕的事情,“什么意思?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段晏低下头笑了笑,又缓慢地摇了摇头,温声道:“晚晚,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真的一模一样。”他的口吻带着深深的纵容和溺爱,充满了对过往的怀念,“你是直接魂穿到薛蕴嬛的身上,而我不一样。”
段晏的话没有说的太狠,他只是反复地说那一句话,不一样来反复提醒薛蕴嬛与他之间产生的距离。
其实段晏没有生气的缘故很大可能是因为,他的确变了,因为温晚实在来的太晚,被发现的太晚了,他不做出改变的话,或许早早地就死在皇宫内,死在江湖中。
他不生气也不怪薛蕴嬛,因为薛蕴嬛的确没有误会些什么。
段晏承认自己变了,在知道薛蕴嬛没有被保护的刹那,宛若自己珍爱的宝物被人打碎了那样恼火,他是想过要剪秋的命的。
这点其实薛蕴嬛从来没有猜错,他的确还是段晏,是温晚的段晏,只是在这种世界里生活久了,骨子里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倒是温晚还是一如最初,她那样的单纯,虽然易怒又多疑,却始终秉承着最单纯率真的想法。
薛蕴嬛抿了抿唇,似是没有读懂这话的言下之意,不快道:“什么东西?你在胡说什么啊,有话就直接说,别阴阳怪气的跟杨皇后一个样子,也跟李沁遥似的,话里话外听着都是在讽刺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