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蕴嬛感到好似有些意外,那些伙夫上前帮忙,“不、不用的。”她想这样说,却发现自己是不能够说话的。
她只好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推拒这些伙夫,要是叫卿卿给发现了。这些伙夫肯定要挨罚的,薛蕴嬛可不想自己又欠下这些人情债,她自己欠下的债已经够多了,不想又麻烦别人。
更怕这些伙夫因为自己的缘故被卿卿责罚。
那些伙夫见她如此坚决也就没有插手了,只是等她扛着那满满的一木盆的水才开始各自工作。她捧着这一大盆的是水,走的很忙,整个人都是一晃一晃的,身后的疼似乎也不是那么明显了。
或许只是她习惯了。
薛蕴嬛来到了卿卿的房门前,见到她早早地便在软塌上坐着,椅子依靠在软塌边上,在摆弄自己的指甲,她的手上戴着那些首饰金光灿灿的,就跟之前在北林所见到卿卿一模一样,都是喜欢这些金灿灿又漂亮的小玩意儿。
这点卿卿还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来吧。”卿卿见她到了,将自己的脚踩在地上。
她的脚本就很光滑,生的是很白净,看着便是漂亮又小巧的脚丫。要不是卿卿,薛蕴嬛可能还真的觉得这或许是一种享受,可一旦想到这个人如此的做法只为了折辱她,她真的是恨不得将……
算了,薛蕴嬛安抚自己不要生气。
她将木盆放到卿卿的身前,木盆哐地一下砸在地上。
卿卿看到了飞溅出来的一些水滴,口气变得不好了,问道:“你什么意思?”
“……”薛蕴嬛不能说话,她也不想跟卿卿多做解释。
放下木盆这么用力也不是她故意的,不是故意想要跟卿卿耍脾气的,只是手上出了汗,又不是很抓的稳,想着就要脱手了就不小心直接地丢在了地上,产生了一种直接砸在地上的效果。
她还没有愚蠢到用这种挑衅的幸运来刺激卿卿,没想过要自讨苦吃。
“抬起头来。”卿卿最恨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薛蕴嬛不能说话这点更叫她痛恨了,“你看着我。”
薛蕴嬛依言,抬眸看向眼前这副脸孔,跟自己的长得真的是一模一样,哦不对,她应该说是跟薛蕴嬛这个人物长得一样,她的脸小到细节眼角边上的一颗泪痣都模仿的惟妙惟肖。不提别的,连同声音卿卿都像极了薛蕴嬛的。
太像了。
怪不得闻九萧说卿卿是这方面的好手,她在这方面的确做的天衣无缝。
薛蕴嬛的昂起头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宛若通过卿卿现在的样子都看到她这张伪造脸皮厚的表情,“啊。”
她这淡淡地一声,似被卿卿觉得是一种嘲讽,因为看不见薛蕴嬛真实的表达,她怒从心头起。没有人在附近,卿卿自是不会顾及许多,她抬手就是一巴掌,‘啪’地一声在空荡荡的屋内显得尤为响亮。
薛蕴嬛被打的头偏过去,她又挪回来,对上卿卿的视线,双眼平淡如昔。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忍的多么辛苦,双手按在衣摆的两侧,将自己想要暴起的想法按耐下去。
卿卿见到薛蕴嬛平静的眼神,便想要刺激她一番,笑道:“我听说当初你也是在帝都这样打陈媛微的,啊对了,你是见过她了吧?”
薛蕴嬛不说话。
卿卿的眼神便更冷了一分,道:“我知道你想留下来是为了接近段晏,但你最好听话一些,别叫我厌烦了你之前就给我在这儿耍性子。”
“你会让我见?”薛蕴嬛笑了笑,用口型说了这句话。
意外的是卿卿很快地看懂了,她几乎是话音刚落时就接过话题了,“我会,会让你看着我跟段晏在一起,我们还会有孩子。”
这话成功引起了薛蕴嬛悸动,她的瞳孔微微地放大了些许。卿卿注意到了她捏成拳头的双手,像是在苦苦压抑着什么的样子,这点卿卿看来总算是笑出声了。
太好了。
卿卿双手环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道:“你不知道吧,你离开医馆的那天,我和段晏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薛蕴嬛没有说话,可还是下意识地抿住了嘴唇。
果然是人就不可能是无坚不摧的,段晏就是她最大的弱点,卿卿满意地笑了笑,用脚踢了踢木盆,道:“来,你要是伺候的我舒服了,我就告诉你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薛蕴嬛起初还是一动不动,与卿卿僵持着。忽地,那紧握成拳头的双手松开了,她微微地弯下腰,然后半跪在木桶边上,能感受到从头顶上传来那灼热含着浓浓讥讽的视线,她的手迟疑地放到了水盆里,接触到卿卿的双足。
“你可能不相信吧?”卿卿见她动起手了,就知道薛蕴嬛这是示弱了,又得意地说道,“是我不好,我该早点告诉你的,别让你还有点儿什么念想,不过说起来你也真的是幸福,能有段晏那样的男人。”
薛蕴嬛拨起水的动作一顿,什么话都没有说。
卿卿也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听了下来,便怪责地问道:“怎么不继续了?”顿了顿又笑道,“你不继续,那我就继续说啦,你离开医馆的那天晚上,段晏很晚才回来了,还跟我道歉来着,把我当成是你了,我只需稍加诱引他便随了我。”
“哐当!”
薛蕴嬛的终于无法忍耐般地直接掀翻了木盆,那木盆里登时四处飞溅,洒了卿卿一身,那木盆里的水还带着一定的温度,吓得卿卿一下从软塌上弹起来,紧接着怪叫。
“你疯了吗!你想死是不是?”卿卿大叫道,她瞪圆了眼睛,怒骂道,“你就算不接受也得接受,是因为你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才这样生气的是不是?薛——”
薛蕴嬛抄起地上的木盆,直接砸向卿卿。卿卿也不是没有武功的,她是没有反应过来,险些就要被砸中了,还好身形轻盈叫她侧身一躲,堪堪地避开了木盆,赤脚站在地上喘气,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她竟选择这个时候出手,竟不再继续苟且忍辱地留下一线机会。
木盆砸在墙上四分五裂,飞出的木渣子划过了卿卿的脸,登时留下一道刺眼的血痕。
薛蕴嬛便那样直直地站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的确如卿卿所说,她是知道这可能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