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没用吗?不搞了,搞什么骑行社,我就是一个废物,不干了,再也不搞了。”来到车店找陈玥歆谈心的胡志宇眼眶发红,坐在木椅上双手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陈玥歆的父亲在不远处给客户介绍新车,听见这惨痛的声音内心叹了一口气,陈玥歆坐在他的对面故作镇定地摆弄茶具泡茶,心里还在想着如何要劝阻他。
白炽灯灯光将车店照亮,一辆辆公路自行车安静地矗立在立式车架上在人工光源的笼罩下变得闪亮,十分夺目。
缓过情绪来的胡志宇随手从木椅旁边的小工具箱内拿了一个小型号的六角扳手在手上把玩着,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扳手逐渐安静了下来。
磨砂茶壶内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陈玥歆抬头睫毛微动看着胡志宇神情落寞的样子心头一颤,端起茶壶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胡志宇一直是在队伍中稳定军心的队长,陈玥歆从未见过他如此失落的一面,一时倒也不知如何是好。
隐约听见花鼓声音的陈玥歆下意识地抬头向门外望去,门口无人,如同自己的内心一般空落落的。
准备来车店调车的易清风站在店门口心跳加快,还没到店门口就清晰地听见了胡志宇哽咽的声音,仿佛直接戳在了他的心窝子上。
易清风抬起左手将清晨的暖阳遮挡住,湛蓝的天空在易清风面前瞬间变得阴暗了起来, 隐约有雷蛇撺掇与乌云之间,配合着胡志宇崩溃发出的声音,汇聚成了一股能量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胸口上,微微眯着眼睛,神情紧绷下来,放下左手后豁然开朗,缓慢回头看了车店的门一眼后便骑上车绕路离开。
今天的站前路上额外清冷,每天训练的易清风保持着休闲骑的速度在路边缓慢前进,很少有这样的机会能让他慢下来细心观察周围的风景,他抓着车把的手加大了力度,向周围望去。
一声闷响传入耳中,随后便看见住在附近的男子随手将手中的黑色垃圾袋扔在了杂草地上,满脸嫌弃地使劲搓自己的右手,还朝着易清风这边瞟来。易清风直愣愣地盯着黑色垃圾袋看,下面的一朵粉红色的小花就这么在他的眼前凋零。
距离那场友谊赛已经过去了三天,关于社团的去向没有任何人通知,胡志宇保持着原来的训练时间在车店里待了三天,仿佛这三天一切都归回了原样,司马滨、谭坤、刘严楠,一个一个人的面容在自己的眼前闪过,一场比赛将原本就紧绷的弦崩断,涣散军心,不过一阵清风拂过,将这支充满着少年梦的队伍吹散,随风远去。
“唉。”易清风骑到龙彦谷山脚留下了一声叹息便转身回学校后门。
“哎,骑行社招新了啊,这里有帅哥有美女,每周还能不花钱出去看风景,都来看看啊,招新了招新了。”
刚下车将喝完的矿泉水瓶扔进学校后门垃圾桶的易清风听见声音猛地将头抬起顺着这个熟悉的声源寻去,只见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穿着白衬衫的男生手上拿着宣传单朝着路人走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汗流浃背。
易清风推着车走上前去想看清背对着自己男子的脸,然而还没等他走到跟前,那名白衣男子就听见花鼓声转过身来:“同学,看你也玩骑行的吧?来我们骑行社呗,来我们竞技队,还有机会去高校联赛为学校争光。”
易清风瞬间恍惚,看着这张同样黝黑的面孔和相似的身材,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胡志宇的样子,不是那个令人期待的人,易清风接过宣传单看了一眼便没有了心情,微微摇头继续向前走,好不容易复燃的火种被冰冷刺骨的水扑灭,彻底化为灰烬。
“易清风。”
加快脚步离开的易清风听见这个声音猛然回头,胡志宇站在刚才那名同学身边接过了所有的传单强颜欢笑地面对着易清风。
“对不起啊,没有想到你实力这么强,我回去还特意查了一下你的资料,都是我不好,我明白了,哪怕不能搞高校联赛,这个社团也要继续下去,延续下去,就有希望,之前是我耽误你了,不好意思。”胡志宇满脸歉意地后退一步对着易清风微微鞠了一躬,拿着传单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易清风眨了眨眼睛左手握拳,两瓣嘴唇蠕动起来就是没有发出声音,无数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站在胡志宇面前不知所错,胡志宇道歉的样子给了他大脑强烈的冲击。旁边那名胡志宇请来的帮手满脸不理解,成为了一名吃瓜群众。
“今天就到这里吧,谢了,这一个星期的早饭我包了啊,晚上放学在学校门口再宣传一下。”见易清风没有回应,胡志宇咳嗽两声和旁边的朋友说话,自己将传单放进了黑色斜挎包里,语气失落地说道,刚才在车店也不知道聊了什么,让胡志宇重新燃起了斗志,至少这个骑行社还在。
看来陈玥歆也早有准备,再次招新的传单都已经准备好了,胡志宇迫不及待地拿着传单跑了过来开始了第一天的招新。
“等等,给我一张。”易清风拉住了刚想离开的胡志宇,伸出了左手用坚定的目光看着他。
易清风的大脑在见到胡志宇后进入了短暂的短路状态,内心有各种声音不断地在冲击易清风的大脑,最终他的这个决定占据了上风。
“就想放弃了吗?还有时间,来得及,把人找齐,重新制定好详细的训练计划,冲一冲还是有希望的,不去试试怎么知道?”易清风询问的目光直接透过了胡志宇的眼瞳穿进了他的内心,再次被激起情绪的内心重燃希望之火炸裂开来,刚将传单放进斜挎包中,表情凝固,手悬在空中,不敢相信地看着易清风的眼睛,浑身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看见不适合继续待在这的朋友和胡志宇打了招呼后便默默离开,走之前还留下一句另胡志宇感动的话:“加油,知道你小子想搞这东西很久了,要是还缺个人,加我一个,虽然我没有接触过,随时来找我。”
“谢谢,不过……”想要拒绝易清风的胡志宇将头低了下去,理智告诉他不能答应易清风的请求,在知道了易清风的身份过后,胡志宇早就没有了那种兴奋的情绪,有的只是耽误了易清风时间而感到抱歉,以他的身份想要直接加入一支保入高校联赛的队伍也不是一件什么难事,自己这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好笑。
易清风知道他内心的顾忌,没有直接开口,先是拨打了陈玥歆的电话:“喂,我是易清风,你知道谭坤的电话是多少把吧,发到我手机上。”
叮咚。
“喂,谭坤?骑行社还在训练,到学校后门来集合,陈玥歆说的。”
胡志宇惊讶地看着易清风完成这一切,双眼放光。
挂完电话没多久,还在宿舍刚刚醒的谭坤穿着人字拖就跑了过来,样子甚是滑稽,一时不振,左右张望看见易清风后跑到了两人面前喘着大气,双手叉腰:“咋滴,今天训练啥啊?”
闻见谭坤身上散发的烟味,易清风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看见他啥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易清风和胡志宇对视笑了起来。
胡志宇将右手搭在了谭坤的肩膀上:“现在的第一个任务,把人都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