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嗯……他的眼神很迷茫，很无措，而且我有注意到他被手铐铐住的手一直在乱动。”
“为什么你不认为他是装的？”
“我有看过他的卷宗，上面有记录这个林浔从小乖巧懂事，虽然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一直跟自己的母亲带着，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但是他很听话，一直沉默寡言，只专心学习，成绩优异。我想，这么好的孩子，长大了又学业有成，要不是真的……”
说着，小崔做出个很难看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有问题，他又怎么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去过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
陆文清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小崔以为陆文清想的跟他一样，有些得意，“陆检，您也是这样想的？我记着您之前有修过心理学，您是怎么看的？”
陆文清眉心微皱，“你听说过孤独狼吗？”
“嗯？什，什么？”
“他们从小社会性不好，沉默寡言，不善言辞，是那种内向的孩子，但其实在他们文静的外表下，谁都不知道藏着一颗怎样的心，这种人一旦犯罪，通常是很可怕的。如果他真的只是精神上有问题，做到灭门十几人，并且在警方的追捕下还能逃窜五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您的意思是林浔就是这种人？”
“目前还不确定，具体再等心理医生的诊断吧！”
晚上，陆文清叫了高歌去看陈思思，陈思思还在家里坐月子，她们吃完晚饭，去商场买了些补品，大包小包的过去。
路上，高歌问，“清清，那个林浔的案子怎么样了？我这两天休假，也没不清楚进展。”
陆文清一边开着车，答道，“那人非常擅长伪装。”
“这个人确实心机深沉，我办案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哪个杀了十几个人的杀人犯能有那么无辜的眼神，而且，他还是个孩子模样。”
“其实……”
陆文清顿了顿，又道，“其实那天去审讯室，我也很害怕。”
高歌转头担忧的看着陆文清，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以前你做律师大多涉及的都是民事纠纷，做老师也只是关于书本上的案例，让你这么真枪实弹的来经历，而且还是这么残忍的案子，也为难你了。况且……我知道当年你接触到那个奸杀分尸案，因为那个恶徒张大勇就一直心里有阴影。”
陆文清猛的刹车，她耳朵里又响起来了菜刀剁东西的咔咔声，还有她杀死张大勇以后，那个恶徒留给她的最后的模样。
“清清？清清你怎么了？！”
高歌慌忙的扶住陆文清，自责道，“都怪我，好好的跟你提这个干什么？！”
陆文清缓缓转过头来，不知怎的眼眶就含着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她心里没有感觉到任何难受，只是单纯的恐惧，她就蓄满了泪水。
“高歌……”
高歌一把抱住陆文清，顺了顺她的后背，“都过去了，好了好了！我来开车，我们换一换。”
说罢，高歌下了车，跟陆文清换过来，现在高歌开车，陆文清坐副驾驶。
车上，陆文清轻轻靠在高歌的肩上，声音轻且柔，问道，“高歌，我只是去审讯了一次，就这么害怕。你是亲自去逮捕他的人，不怕吗？”
高歌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说，“嗨，我见多了。早就无感了。”
是啊，她见多了。
可是在此之前，在高歌没有做刑警之前，她也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每天上课，刷剧，约会，逛街。她轻描淡写一句“见多了”，这里头又蕴含着多少无奈和艰难呢？